自欺欺人

五感回笼，沉月溪衣裳规整地躺在床上，呆呆地看着米黄素雅的帐顶，还有些恍惚。

青楼，果然不是能逛的，梦里都是红绡帐、卧鸳鸯。

“咳咳——”

不属于她的血腥味。

她起身坐起，撩开帘帐，翘头绣鞋整齐地摆在脚踏上，珍珠步摇置于床头小几。

木门吱呀，应声而开。满院溶溶月色，树影婆娑，空彻明亮，白衣少年背身鹤立。

他踱步在迷茫空明的院子里，看到溪水一样蜿蜒的淡青色披帛，近前俯身拾起。

他挑起一缕，只是轻轻用了一点力气，整条帛纱都皱缩起来，越缩越紧。

断了。

叶轻舟怔怔回头，看向倚在门边的沉月溪。

夜风清凉，吹起她乌黑的长发与俏红的裙摆，不着一饰的出尘，又混着款款盛装的妍丽。

她口里像是糊着一层粘稠的蜜浆，完全没办法叫出平日里玩笑的称呼，唯余一句干涩的废话：“你……回来了。”

仿佛只有风从他们之间走过。

“不知道，”叶轻舟一边回答，一边开始整理手上的丝帛，一层层迭好，“跑了吧。”

沉月溪心下一沉，赶忙上前握住叶轻舟的手，翻转过来一看，果然在他手腕内侧看到殷红的血迹。

沉月溪皱眉，语气严肃：“你手怎么了？”

割腕取血，足足两盅，也不过炼三颗，而且完全不及一小杯新鲜血液作用强劲。

叶轻舟毫无波澜，叮嘱道：“不过丹药效力有限，只能备不时之需，延缓疼痛，还是要饮血平气。我方才为你诊脉，你的经络常年不通，我之精血，在你体内淤积不散，明明有助修行，此时于你反而有害，所以发作起来痛苦不堪。你……”

娓娓道来的叶轻舟不懂她突如其来的愠怒，“怎么了吗？”

“什么多？”叶轻舟侧头，有点像树梢呆头呆脑的麻雀。

叶轻舟愣了一下，继而嘴角轻扬，眼神却犀利，近似一种皮笑肉不笑，咄咄逼人：“你难道不知道吗？你一直以来喝的是什么？有什么益处？”

三年，除去最开始叶轻舟一句“祖传秘方”，他们再没有讨论过这“秘方”具体是什么。

叶轻舟也无时无刻不在回避，回避自己的出身，回避自己的特异。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，这份特殊的血脉已经招惹了太多的苦厄，他巴不得泯然众人。

心中却横生出巨大的、强烈的不悦。

她也会自欺欺人？

如果她对他真的有那么功利的利用，早就修为登峰造极了，何必多此一举。三年，三十六个月，那么重的血腥味，她又怎么可能尝不出来。

有时候沉月溪会想，叶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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