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色天香者,牡丹与美人也。花团锦簇,莺歌燕舞,人间天上,正是天香楼。楼里,还有一味真正的“天香”,是专门调配的,淡漫空中,侵染衣袖,使人心情怡悦。
绯红绣金的幔子从楼顶垂落,飘飘然,舞得人昏昏欲睡。沉月溪半个身子倚在二楼朱红的雕花栏杆上,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不经意瞟到楼下角落里一对男女卿卿我我。
唧唧嘬吻的声音仿佛传到了耳畔,沉月溪下意识避开了视线。
一只粉青酒盅探到眼前,抬眼看去,只见一身湖蓝的阮娘,捧杯劝酒,语笑嫣然。
“乱讲,”阮娘嗔道,“既是我请你来的,自然是我招待你。你海了吃喝。”
阮娘上下打量了一圈沉月溪,很满意自己给她准备的行头妆面,“你整天一身白,跟守丧似的,太打眼,旁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这里的。”
阮娘呵笑,同倚到栏杆上,嗅着空气里弥漫的天香,啜了一口手中清酒。
“啊?”沉月溪惊诧转头,顺着阮娘的视线眺看,人群中身量清减、左顾右盼的,不是叶轻舟是谁。
被婉拒的女子轻笑,媚眼如丝,“来这儿的,哪个不是来找人、找乐子的?”
楼上的阮娘兴致勃勃观戏,尤其钟意其中语噎的小郎君——十八九岁的年纪,同时具有少年人的纯净青涩,和青年的蓬勃力量。
沉月溪乜了一眼阮娘,并不喜欢阮娘看叶轻舟的眼光以及形容,“什么熟不熟的,他又不是颗果子……”
在嘈乱无章的人声中、千万眼观望里,叶轻舟抬头,仰见凭栏的盛装的沉月溪,姿势懒懒的,侧头似是在和身边的女人说话。
二话不说,叶轻舟登上阁楼,站到沉月溪面前。
沉月溪干笑,“你……怎么来了?”
叶轻舟端详着眼前的沉月溪,他未曾见过的沉月溪。罗髻偏绾,流苏长缀,荔枝红的十六破裙恍若云烟,缥色长帛搭在臂弯,连鞋履翘头上都点着珍珠。
碍眼。
叶轻舟已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皱眉,听闻她在秦楼楚馆,还是见她如此模样。
“诶诶诶——”沉月溪提起碍事的裙摆,一边挣扎一边说,“我事还没干完呢。”
这是什么地方,她有什么事。叶轻舟想到,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滚绞痛,好像又要吐出一口血来。
那不如……不如……卖了他的血!
沉月溪被拽得手腕生疼,脚步踉跄,险些踩空楼梯。
应着微愠的声音,皓腕日镯灿然一亮。
是不是太过了?
无关?
四个字像透骨的冰水,从头浇到尾,彻底淋灭了他的心火。
她是师他是徒,他没有资格对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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