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因为受伤,他的呼吸有点重,但不知经历了什么,语调却似沉静的死水,透着苍凉的麻木。
破庙外,风雪肆虐,吹着残破的房顶吱呀作响。
沉默须臾,她道:“在旁人眼里,我也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一个家破人亡的罪臣之女,一个烟花柳巷最低贱的女子罢了。
或许方才那些皇城司的人是来缉拿他的,但薛执宜却能感觉到,此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。
那人默了默,片刻之后,才道:“明日雪一停,我就会离开华京,不会连累你。”
薛执宜不语。
忽而,他又道:“若有朝一日,我活着回到华京,我会记得你今日的恩情。”
他虚弱而认真问她:“你能告诉我你的名讳吗?若有来日,我一定尽力报偿。”
薛执宜却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角。
她叫什么名字,连她自己都快忘了。
她在春风楼另有花名,已经很久没有人唤她的本名了。
她倒映着篝火的眼瞳一颤:“身落泥沼之人,是没有名字的。”
那人不语。
薛执宜只默默往篝火里添柴。
可却听他忽道:“我也没有了。”
“什么?”薛执宜一愣。
只听他自嘲地轻笑一声:“我是一个早该消失在这世上的人,从前的我,早已与我再无半点关系。”
薛执宜托腮,只垂眸道:“那咱们也算是,同病相怜了。”
忽而,身后的人道:“伸手,给你个东西。”
薛执宜恍然回头,将信将疑着,朝门板后伸出了手。
掌心一瞬温热,他似在她的手心里放了个什么东西。
她接过,对着篝火一瞧,竟是个枯草编的戒指。
不解之际,那人道:“今日多谢你,若我还能活着回华京,必结草衔环相报。”
他道:“以此为信,等我再回华京时,我一定帮你恢复自由身,相信我。”
看着躺在掌心的草戒指,薛执宜只觉心头一阵酸涩。
那人却以为她不信,补充道:“答应我吧,就当是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“活下去的理由?”薛执宜怔愣。
只听他柔声:“这世间已经没有我所牵挂之人了,你就当给我一个理由,让我在生死之际,能想起世上仍有个人等着我,让我觉得,我至少还能为了个什么人活下去,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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