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p>
俘虏营的草席薄如纸,夜里露水落在脸上,冰得如针。
没有人说话,更多人是在发抖。
田村正助没有哭。
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篱笆边上,望着不远处高坡上的明军大营。
那里大旗在风中猎猎翻卷,红底金纹,凛然不动,像永不倒下的城。
他脑子里已经没有恨。
甚至连“越王”这两个字,他都懒得再提。
仿佛那个人,那军队,已不是仇人,而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天命。
他只是一次次地问自己:“父亲若还活着,看到我投降了,会失望吗?”
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这个问题,父亲也死在战场上,连尸骨都没留下。
死人会失望吗?
田村正助轻轻笑了。
那笑是虚脱之后的笑,是一个彻底认输的笑。
那一刻,他觉得连自己最后一点自尊,也被吐了出来,踩进了泥土里。
那晚,他梦见母亲还在灶前缝补破甲,弟弟在院门口叫他回家吃饭。
梦里的饭是热的,脚是干的,人是完整的。
醒来时,他看见的是冷粥和脚边的一个腐烂脚指头。
田村正助没有说话。
他知道,那只是梦。
但在梦里,他像个人。
而在这场战争里,他已经不指望赢了,也不指望荣耀地死。
他只想:死过、活过、跪过……在母亲的梦里,自己还是一个完整的儿子。
田村正助惊讶地发现:传说中的“屠杀俘虏”并没有出现。
相反,饭照发,水照送,甚至每日有人打扫营地,替伤员换药。
几天后,一名身穿黑袍的明军中年文官带着几名随从入营,身无盔甲,衣摆整洁,说话声音缓慢清晰。
“凡俘虏者,若不反抗、不图逃亡,可暂留军营,听令服役,若愿归降,准其活命,授工食,试用为辅卒!”
没有侮辱,没有跪拜,没有拔刀示威。
只是宣读完军令,那位官员便转身离去。
田村正助懵了。
他以为会被当众杀鸡儆猴,以为会有羞辱折辱,结果只是简单的一句“愿降者活”。
田村正助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些“敌军”。
他们行军如风,列阵如织,火器整齐无声,做饭时不喊不闹,连死人都按规矩收敛,不露尸不弃骨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2页 / 共4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