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、小熊卫衣、冰激凌和向日葵针织袋（中）

“嗯？”听到似乎在说自己，知意一下子抬起头，圆眼瞪大，一脸茫然。

店员把手机递给知意，知意下意识接过，刚好能一手掌握，掂起来轻巧，也不累手腕。

知意俨然成了一个局外人，听着裴予卓和店员交流得有来有回，尽谈些叫她听不懂的名词，最后还掏出自己的手机对比起来了。

说完，她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，但心里又确实感到错愕和委屈。

当然，知意也这样直白的拒绝会辜负人好意，叫人难堪，于是又小心解释道：“我真的…不需要，谢谢你。”

裴予卓露出礼貌的微笑，“麻烦把不同颜色的机型都找出来可以么？谢谢。”

店员刚转身离开，裴予卓的问句便传来：“为什么不想要。”

从小，她对手机的第一反应就是武伯伯手上厚重的诺基亚。每次武伯伯接电话，发短信她都会目不转睛看好久，比看电视还吸引人。

再看到手机，就是在镇中心校读书的时候了。班上好几些不学无术的同学都会偷钱买手机，但全都是质感、外观都肉眼可见低劣的那类。然而他们还是将之视为珍宝，并在班上高调炫耀。知意也偷偷羡慕过。

她不是不想，是不允许自己“想”。有些时候，刻意压制自己邪恶的小欲望，就不会那么容易嫉妒，也不会因为得不到而难过了。

但裴予卓一下就看穿了她躲闪的目光，以及身上散发的无形的伤感的气质。是硬生生压熄自己本心的小火焰后，阴郁消极的伤感。

什么都不要，什么都不主动提，脾气软得不像个鲜活的人。

陈知意不是无欲无求，是太有毅力。

“那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？”裴予卓问。

“我是…是觉得你做事太霸道，不说清楚，也不考虑别人感受，就带我来这里…是让我难堪…还是又要逼去做什么……”

“她不该把我的二手物送给你，也不该…不顾你感受，强迫你去做一些事情。”

从那时候起，他就有想把很多东西强塞给她的冲动，一天比一天强烈。这份强烈的情绪得不到抒发他就一定憋到想死。

“你们已经给我很多了。”知意一脸为难，“我根本还不完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撒谎是要被我操的。”

“有金色、银色、灰色和红色特别版。”店员将手机拿出，依次陈列介绍道，“我们现在最畅销的是灰色，风格低调，耐脏还不易留下指纹。”

裴予卓身材颀长，衣品又好，在外只会让人觉得是少年感十足的大学生。店员还以为是大学生情侣来消费。

但看男生对女生的眼神，以及举手投足之间微妙的关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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