仉端站在土路上,旁边疲倦不堪的游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,风尘仆仆地赶往同一个方向。
一切全在五个月内改变。
人间仿佛改天换日,变成了九泉之下的炼狱。
他就吐了,从此不再插手。
天灾不可避免,
为什么不开仓济粮?为什么不腾出人手支援百姓!
不过是心有余力不足罢了。
他追到县令衙门讨要一个说法,发现里头鲜血满地,尸横遍野。
他们杀了贪官污吏,开仓济粮,如今,又往京都方向去了。
仉端茫然地站在衙门口。
这个月,他已经遇到了八支队伍自称金龙军,八支队伍,从天南地北而来,仉端靠着御剑飞行,这些队伍……是怎么快速奔袭的?
一切答案全在金龙军中,仉端怀着一股愤恨和不解,御风而起,在流云之上俯视人间,追查金龙军的痕迹。
很快,仉端就看见了离京都最近的一支金龙军队伍,收剑俯冲下去,混在了人群中。
幸好仉端行走江湖多日,也习惯了。
“这是报应,这还报应。这是报应!!”
低着头从这些百姓中走过,仉端看见一个简易的帐篷,里头有十几个穿着甲衣的人说说笑笑地撩开帐子出来,看起来似乎是将领们聚集的地方。
仉端一剑袭了进去。
不管是不是,杀了再说。
他要做的,就是杀了金龙军的贼首。
“铮——”的一声,剑戈相击的声音分外清脆。
人间怎么可能有凡人能接下他的剑,除非是同道中人——
时隔许久,仉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燕穆。
“天正。好久不见。”
仉端的目光转过去,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。
陌生又恶心的脸,仉端不认得,但他到死都不会忘了那双水波脉脉的含情目。
“你——”仉端脱口而出。
首座上被剑指着的牛承道面不改色:“石先生,你认识他?”
“行。军师尽管讲,我出去。”牛承道爽朗地一挥手,起身把帐子让给三个师兄弟。
石破玉慢慢走了几步,背对着他说:“如你所见。我变成了这个样子。”
他还是会恻隐,会看不下去。
“我输了。”石破玉平静地阐述,“他把我抓了起来,废了我的经脉,拿烙铁刮开了我的脸,把碳石塞进我嘴里。”
石破玉转过身看着他:“他疯了,皇帝疯了。”
石破玉脸上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。
仉端从未见过只会装乖扮可怜的石破玉脸上出现这样苦涩无奈,又怜惜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