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无渡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棺材板被暴力推开,“哐当”一下砸在地上,
他穿着一身紫棠风信色的衣裳,披散的长发像蛇一样蜿蜒伏在背上。
然后,缓缓转过了头。
“……”仉端被他一双鬼火般的眼睛直接吓到失语,好半晌才出声,“我天,是人是鬼啊?”
至少现在,是人。
木锥子拔出肉体时,发出了闷厚的一声“啵”,黑暗中,对方的呼吸稳重,纹丝不变,接连拔出了双手双脚上的木锥。
狭窄的空间里,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“先太子”双手握着那枚木锥子,费力地往外拔。
他脸上原本有一大片干涸褐色的血痂,很快,就被鲜红的血液覆盖,连五官都看不清楚了。
“叮……”轻微地一声。
紫电玄雷再次闪烁,空气中的气息都在浮动。
“噗通!”
“……”云无渡、仉端。
就在“先太子”呼噜呼噜喝水的时候,旁边忽然响起一声狗叫。
温馨安宁的画面。
“唔……”仉端轻轻出了一口气,“他饿疯了,要把狗生吃了。”
可出乎两人的意料,狗活了下来。
仉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耸肩:“很明显,是个好人。”
幻境还在继续,焰火焚烧,人在暗室中不知日月如何流逝。
渐渐的,那个孩子饿了就塞几口泥巴,渴了就等雨水渗下来。
就在仉端第二十次提出“他会不会饿死了?”的疑惑声里,墓室的一角塌了,松软的土壤噼里啪啦掉下来,随后,是一只肥硕的兔子,它也滚了下来。
大白兔子翻身从洞口原路返回,狗立刻追了上去。
“汪!”从他嘴里发出了狗叫声。
狗听到了,速度很快地穿过通道,回应了他一声:“汪。”
那是一只兔子。
他立刻反应过来,撕扯起皮毛,像狼一样茹毛饮血,吃得满脸是血。
就这样,头骨越来越多,甚至堆成了一面墙壁。
看着他的变化,云无渡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。
看啊,帝王的心,多恶毒啊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,在澄心镜里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雾气。
大雨滂沱,泥土湿润,雨水渗进地表,在墓室里集聚起了一层浑浊的水。
云无渡和仉端站在他目光所至之处,就仿佛,隔着漫长的岁月,他们对视了。
被狗跑出来的洞口支撑不住疲软的土地,被雨水浸泡之后,哐当塌下来,外头昏亮的光芒透过树根和土块,落到他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