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注意到云无渡和阿瑾的视线，里正眼神陡然一变，但很快收敛，低着头整理衣袖，把皮肤盖住，赔着笑脸爬起来：“诶诶，大人……”

里正脸上还是带着笑，嘴角的弧度一丝一毫也没有改变，仿佛一张面具般：“什么？大人明鉴啊，自从大脚家阿妹跳井之后，他就与我们一村子的人反目成仇。别的不说，他可是信誓旦旦说要杀了我们陪葬的！”

萧衙役一声令下，官兵衙役一拥而入，推搡着妇女小孩老人，打砸的声音在村里响起。

仉端一脸惊愕：“他们……”

妇人老人抱着孩子瘫坐在地，豆大的泪滴进黄土面，下萧村男子们沉默站在一边，垂着头手，不安地搓动，一绺一绺的沙泥从他们掌间掉落。

他就要冲出去，仉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，面露怜悯，摇了摇头。

“我才不管！”仉端大怒，“该死！都给我住手！”

“狗！”有衙役大喜过望，“吃了几个月鱼腥，没见个活肉，馋死我了！抓了这狗，兄弟们下酒去！”

阿瑾蹲下来撸了一把它的毛发，发现湿漉漉的。

云无渡用脚一拨，把阿瑾和黑狗纳到自己身后。

在后头充当背景的太监这时候敏捷地跳出来，尖锐地高声叫道：“大胆！这可是七皇子和十三皇子！还不快行礼！”

姓萧的衙役率先说：“算了算了。”

仉端和仉璋昨夜宿在县府，只和县令一家子把酒言欢，并未在县衙露面，这些衙役不认得也很正常。

萧衙役指挥其他衙役担走鱼筐，临走之前抛下一句：“这些，就当你们孝敬各位兄弟白跑一趟的茶水费，夜里再来收税供。”

里正弓着腰笑：“是。小的晓得了。”

里正道：“去把虎肉带回来吧。”他叹了口气，“老虎既然已经死了，咱们也别怕，上了山，找找金虎草，其他草药也行。有一样，唉，算一样。”

仉端“歘”地张开手臂挡在他面前：“我们当然要管！”

仉端又拦住他：“你可是有两把剑的仙君！行侠仗义、匡扶众生是你的指责！隔壁就是山，那个贼人一定躲到山里去了。

“可你会用两把仙剑啊！你那么厉害！”仉端不可思议道。

“你……你果然不是真的仙君！”仉端大叫，“皇姑说了，真的仙君都是匡扶众生、悲天悯人的侠客，你胆小鬼！”

“你不去！本殿下自己去！”仉端一声令下，“走！”

阿瑾频频回头望他们的背影，云无渡默了片刻：“你想去吗？”

“可以。我陪你去。”

云无渡沾了草上的血液，放在鼻下嗅了嗅，再次走进半山那座破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