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扶桑愣了愣，惶恐道：“奴、奴婢不敢。”

这小太监不仅生了一张雌雄莫辨的娇颜，就连话音也听不出男女，却不似有些宦官那般尖锐刺耳，而是轻柔绵软，颇为动听。

扶桑做梦都想成为东宫的人，可现实是，他从清宁宫门口经过了成千上万次，却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，那道低矮的门槛对他来说犹如天堑，无法逾越。

许是适应了，紧张褪去，扶桑疏缓道：“回娘娘的话，奴婢并非东宫的人，而是在太医院当差，今日遇见崔大人实属凑巧。”

她原本有话想问他，可他既不是东宫的人，还有什么好说。

扶桑俯身低首：“奴婢告退。”

旁边的宫女低声道：“娘娘，这个叫柳扶桑的小太监，是太后身边那位柳总管的养子，他在太医院也不是打杂的，而是左院判赵行检的徒弟。”

扶桑即将走到游廊尽头时，身后传来喊声：“等等！”

“不能叫你白跑一趟，这是娘娘赏你的，拿着。”宫女递来一只荷包，素锦之上绣着一枝荷花和两条红色锦鲤，用料和绣工显见都是极好的。

“锦斓姐姐。”扶桑有些呆呆的，“我叫扶桑，柳扶桑。”

扶桑窘得接不上话，锦斓也不欲再多说什么，叮嘱一句：“天黑路滑，你小心些。”

这片金叶子的价值，相当于他两个月的俸禄了，扶桑自觉当不起如此重赏，可又不能退回去。

约莫一刻钟后，扶桑走进了太医院的大门。

知他今日生辰，赵行检特意让他早退，若非如此，他也不会偶遇崔恕礼。

赵行检慈蔼地摸摸他的头，赞他有孝心，扶桑难得被师父称赞，顿时心花怒放。

走进院子，却不见一点灯光，金水和银水住的倒座房、棠时哥哥的东厢房、爹娘的正房全都黑黢黢的，阒寂无人，惟有嘈嘈切切的雨声。

扶桑也没多想，径自回了他的西厢房，坐在床侧，也不点灯，籍着微弱天光，脱掉闷脚的油靴，换上一双他娘亲手做的布鞋。

甫一推开厨房的门，菜肴的香气便扑鼻而来。

扶桑循着味道走到与厨房相通的次间，忽听“歘”的一声轻响，一豆火光照亮了金水和银水的笑脸。

“扶桑，”柳棠时含笑道，“生辰吉乐。”

扶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懵怔了下，旋即如孩童般扑进袁雪致怀里，带着轻微的哽咽道：“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……”

十年前的今天，柳长春将一个玉雪可爱的稚童带到她面前，她从此成了这个孩子的母亲，在缺憾中得以圆满。

金水和银水分头去把屋里和院里的灯点上。

“菜都还是热的，动筷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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