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你的老师,就骂你几句也是为你好。”玉漏见金宝端茶进来,亲手去接了捧给他,算作安慰,“你听说没有,凤二爷跑了。”
“媛姐才刚说的,说是前日的事。”
玉漏眼珠子一转,“你是怕凤二躲在哪里,预备对咱们不利?”一时又笑,“他好容易跑了,还不跑远点,还在南京城晃悠什么,难道等着官府抓他?”
玉漏见他神色凝重,不好再驳他,笑着点头,“你放心,我哪里也不去,就在家里安胎,太医说三四月最是要紧的时候。”
玉漏脸往旁边一转,嗤地笑了声,“你见天这样说。”有点鄙薄他这孩子气。
玉漏忍不住笑他,“这种事犯不着去学,等孩儿生下来,自然而然就会了。我也没做过娘啊。”
她不屑道:“不见得,又不是天下女人都是一个样。”
玉漏自己也说不出哪里怪,觉得好像是给命运挟持了,肚子一天天在长 ,也一天天感到迷惘。
这一日午间用过饭,老太太打发人来,将玉漏并池镜都叫了去,商议打发金铃入京之事。婚期定在明年春天,正好派池镜送去,一并入春闱科考后再回来。
玉漏在旁碰上茶,笑道:“瞧老太太说的,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,我肚子里是池家的子孙,老太太的曾孙,您还能亏着不成。”
“常吃着呢。”
“老太太放心,这时候只派了两个厨娘专管三奶奶屋里的饭,别人不叫插手了,免得人一多,反倒乱。”
果然月中朝廷派的人和老房一齐到了,和这边的礼部的人商议下来,怕走水路遇上河上结冰,便定下走陆路上京。
一时磕完头,大老爷穿补服进来回,“去送的车马也都预备好了,到时辰启程了。”
金铃将眼泪蘸干,欲言又止,复跪下去道:“孙儿今朝拜别族中亲友,心知此去,往后难再相见,只愿家人日后万万珍重。”
老太太蘸了蘸泪低头看她,“什么事你快起来说。”
满屋有一霎的悄然,谁不知道早就不叫给桂太太请大夫了,她说“换”,代表着那是谣言,老太太还和从前一样待桂太太,算是周全了老太太的面子。
空气又松懈下来,依然有断断续续的咽泣声,大家相互招呼着往府门前去。池镜并大老爷早在门前候着了,送行的车辆排在队伍后面,池镜并大老爷搀扶着老太太往后去,凳上一辆华盖饬舆,众人递嬗登舆,大老爷数着时辰,稍候了片刻适才动身。
荡的队伍稍停下来。池镜因要跟着去,故来老太太车前磕头辞别,而后又到玉漏车前来。翡儿挑着帘子,玉漏看着他,又没话可说,该说的话前些日早说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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