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还给她涨了二钱银子的月钱,这还是头一回给府里做姨娘的涨钱。虽然她没有子嗣,也算能在这家里安了身了。将来她倘或想出去,我再和老太太另说。”
池镜低着眼瞅她,她也低着眼瞅他的腰带,仿佛是迫不得已才说起此事,不过是为给他一个交代。她聪明也聪明在这点,看穿不说穿,给彼此留有余地。但他猜到她也许是怕,所以才不问。
无端端推她做了个罪魁,她是彻底摘不开干系了。不过这话也还算动听,她低着头笑,“听你这话,好像你做什么不好的事,都是为我?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两茫然(十四)
“她们大概也是听了二奶奶的话,何况我又是没根基的人,所以不服我的管束也是有的。我为难在自己又没个心腹的人,所以没人从中调和。又不好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闹到老太太跟前去,反叫老太太看我不中用。”
媛姐讪然低下头去,“那些上年纪的老妈妈我哪里好打好骂?”
媛姐缄默须臾,暗瞟她一眼道:“我也怕我这时候管紧了她们,她们记了仇,将来二奶奶好了,接过担子去,她们又回过头欺我。”
了,也不会再叫她管了。这回老太太是有意要叫她学乖点。”
那媛姐领会了意思,回去果然放出手脚来料理那院的事,学玉漏恩威并重,渐渐下人们也肯听话起来。络娴见这情形,益发感到危机,不得不认真调养身子,按时按晌地逼着自己吃饭吃药,到年下,已有了两分精神。
池镜节下也不上学了,只管陪着大老爷并兆林周旋迎待那些上门贺喜的男客,每日在外院厅上摆席设宴。里头女眷自然是燕太太玉漏翠华三个每日陪着老太太周旋,在小宴厅内搭戏开席。只听得这府里日日喧腾,夜夜笙歌,热闹非凡,不在话下。
她母亲桂太太也不在跟前酬客,逢人问起,老太太总是一脸痛惜地叹气,“她身上不好,哪还应酬得起?今年冬天又更重了些,只好我这把老骨头出来撑一撑了。”
来人里有好些还是头回见玉漏的,但多半都听见过关于她的言语,不免把眼梢朝她身上多溜几眼,那目光里总有轻蔑和嫉妒掺杂着,转过头去和相熟的人议论。还不是说她娘家如何,从前又如何,玉漏只装听不见,老太太也装听不见。
老太太从来是这样,一面捧着,一面压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