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

络娴拉着玉漏到东暖阁内坐，在榻上打开两个包袱皮，一包是双鞋，一包是两件衣裳。玉漏见那衣裳都是簇新的，一件锻面一件绸面的，有件还是灰鼠里子。池镜给她衣裳做什么？是笑她穷或看她可怜？还是拿两件衣裳收买人心？兴许都有。她只管摸着衣裳出神。

玉漏回神轻笑，“我怎么和他说得上话？”

“噢，这是早前刚进府的时候太太请人给我裁的，今日出门，我就顺道去裁缝铺里取了来。”

玉漏便把俪仙不再管家的事告诉她听，“如今大奶奶得了空，常在屋里不出门。”

，如今得了空，岂不从早到晚跟你过不去？也奇了，我娘虽不大喜欢她，可她是大儿媳妇，我娘自己又常病，不好不叫她管家。一管下来，已然管了这两年，怎么忽然又拉下脸来不叫她管了？”

“大哥怎么无端说起这个？”

“我看她是自作自受！这样大冷天的夜里叫人去理线，连火也不生。再说，她平日都不大做活计的人，忽然急着用什么线？这可不是故意整你？你这个人也真是傻，她叫你去就去？”

在俪仙的事上，络娴总是和她同仇敌忾，“她也就是欺负欺负你，我原先在家的时候你看她敢不敢这样欺我。”

络娴乜下眼去，过会笑出来，“这下好了，她也算吃了大亏，如今既不叫她管家，大哥也不理她了，看她往后还如何跋扈得起来。”

须臾眼圈就红了，络娴瞧着也不由得替她担心，俪仙那个人最是记仇，真到那时候，还不把她活吞了？

络娴忙起身相迎，“不是客，是我娘家的人，来送年礼的。毓姐姐快请坐。快给毓姐姐沏好茶来！”

络娴睁大了眼，受宠若惊的神色，“这事交给我？”

络娴忙高兴答应，“请老太太放心，我一定勤学着办。”

玉漏听她们说话方听出来，这媳妇原不是池家的主子，也是个下人。可瞧那架子那打扮，倒像个主子一般，姿态气势比络娴还足。

怪道呢，玉漏陪着也吐一吐舌，“好厉害的样子。”

正说话，但见贺台踅到这边来问：“方才毓秀姐姐来做什么？”

他笑了笑，温声柔语地，“你没做过这些，我叮嘱你两倒还有错？”

贺台把身子微微向后仰着，由着她推，仍旧过西暖阁那边去。他生得高瘦，面色白得带几分病气，走路脚步虚浮，一袭玉白绣袍禁不住在身前翩来荡去，乍看像个无欲无求仙风道骨之人。

他眼睛里的光不露声色地沉了底，笑道：“愈是过年愈忙，连二嫂也要忙起来了。家里只我是个闲人，我屋里那班人也都跟着躲懒，别的丫头忙得脚不沾地，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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