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能跟安顺说上辈子,他说:“你知道我看见我岳父被打死的样子,是什么感觉?你知道我在河内,在海防的时候,被日本人盯上是什么感觉?你知道日本人打得正凶的时候,我从武汉到重庆又是什么感觉?这两年我起码有一年的时间在国内,你在哪里?我只是比你早经历而已。当时我跟你也差不多,一样难以镇定。没有比你更好,你想你刚开始在车行工作和一年后,是不是差别很大?”
“我们又不是什么亡命之徒,怎么可能不害怕?”余嘉鸿说,“你想想秀玉肚子里的孩子,我想想远在美国弟弟妹妹,咱们现在拼命,是为了他们以后不要再颠沛流离,不要再为了避祸,去万里之遥。只有往前看,不要往后看。”
“洗洗睡了。”
说是睡,夜里余嘉鸿半梦半醒之间听见郑安顺翻身。
余嘉鸿说:“我去看看,你们都别去了。”
“是刚刚成立的七十六号的人干的,汪伪政府要给激进的南洋华侨一点颜色看看,或者说就是拿叶家和余家来开刀。”孟叔跟他说。
他们一队人为胖胖在保山停留了一天,为胖胖举行了简单的葬礼,给他供上了一只鸡一只鸭。
两日后车子到了下关站,叶应澜听见汽车声,跑了出去。
小梅从车上下来,眼睛里包着泪:“小姐,胖哥没了!”
叶应澜抱着小梅安慰着她,余嘉鸿从车上下来,他走到叶应澜身边:“小梅很坚强,但是也难为她了,今天晚上你们姐俩一起睡。”
小梅摇头:“不了,我没事。”
南侨总会的陈先生听闻,华侨司机在滇缅公路上的种种不顺,派了林先生过来考察状况。
从昆明出发到畹町这一路上经过白雪皑皑的苍山,过明月当空的洱海。气温变化大,御寒的棉衣不够,房舍简陋,就是四人一间的房间,在忙的时候,司机都分不到床铺,还得回车上睡。
他在重庆经过贵州到昆明的路上,得知有车子坏在山上,联络相关站点,两三天都没有响应,司机就这么守着车子,几天忍饥挨饿,高山上夜里天气冷,冷得瑟瑟发抖,没有冻死已经是老天保佑。
“幸亏应澜想着那些旧车要维修,我看香港货物积压,就趁着滇越铁路还算通畅,把这些物资运了进来。本来是想和乔家合作的,现在也算是解了些许燃眉之急。”
他伸手:“林先生,我们进去说话。”
吃过晚饭,余嘉鸿确实要跟林先生秉烛夜谈,进了宿舍,林先生把刚才在饭桌上不能说的话,说了出来:“我把电报发了回去,陈先生寝食难安,他已经函电重庆军事委员会,希望能尽快改善当前状态。然几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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