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躺在一口棺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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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这一下磕碰的原因,谢玄衣脑海中的痛苦也逐渐褪去,一丝丝记忆涌上心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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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…竟然还活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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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仇家追杀,葬身北海,意识模糊之际,他的世界便是这般冰冷而漆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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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口装死人的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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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来装他……倒也合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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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吸一口气,谢玄衣伸出一只手,用力撑开棺木盖板,一声闷响之后,盖板滑落在地,谢玄衣缓缓从长棺之中坐起身来,昏暗的灵堂之中烛火摇曳,外面阴风徐徐,吹得蜡烛火芯一度俯低,几近熄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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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吹得堂前红绳悬挂的青铜镜摇摇欲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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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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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玄衣默默看着那摇曳的铜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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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灵堂昏暗,但他还是看清了镜中的影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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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倒映着一张稚嫩陌生的苍白面孔,比印象中的自己至少年轻十岁……这大概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镜中少年似乎比当年自己更加好看,剑眉入鬓,凤眼生威,但同时也更憔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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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镜面已经生锈,画面模糊斑驳,谢玄衣依旧能感到,此刻的自己,浑身上下散着一股黯然的暮霭死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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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当真是自己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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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玄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老茧全无,光洁如玉,倒像是未曾持剑的女子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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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堂虽然昏暗,但却悬挂着不少大红灯笼,颇有些“张灯结彩”的热闹意味……只不过如今灯笼火芯俱是熄灭,却显得格外凄凉幽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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