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人眼角噙泪,捋着白的胡须道:“那时节家里日子没如今好过,缝缝补补都是阿珍在操持,有日你下了学来米仓巷,同我在夹厢里下棋,阿珍见你夏布衫袖口磨破了洞,一局棋还没分出输赢,她已经把袖口破洞绣了朵小小的金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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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纨怅然道:“表兄的记性不错,那朵金灯的确是这样来的,我那时年轻得很,也是爱俊俏的年纪,家里捉襟见肘,日日穿着洗得发白破洞的袍子,因此在学里同谁都落落难合,全仗着义珍表妹时不时替我缝补,又省下布料年节时裁一两件新衣给我,做几双新鞋,才能在学里勉强混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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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珍是咱们县城里手最巧的闺女,多少殷实人家的后生托了媒婆把我家的门槛都踏破了,我非要再留她在家几年,不肯轻易许人,结果,她偏偏看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读书人,枉自丢了性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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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善人说着就扑过去,捶打黎纨:“竖子,你还我妹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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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大郎一把抱住孟善人:“爹爹止怒,爹爹止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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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恒与小才齐齐愕然,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,悄悄退出黎纨身畔,往角落阴暗处靠了靠,均在想午前胡先生读信中的义珍,竟是孟善人的妹子,称她为义珍贤妹夫人的,会不会是黎纨?这又不知是哪门子的官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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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纨迷惘道:“孟表兄,当年我确是与义珍表妹有情,可义珍不是得了肺痨病夭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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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善人悲泣道:“那年春天我去了两广贩货,等到回家,阿珍坟头已经长了青草,阿珍怀着四五个月身孕,走投无路,上吊死了,族里头还有好些个待嫁的女孩儿,于是口风一致,咬死她得了肺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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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纨怔怔道:“那年是大比之年,我乡试殿试连捷,被圣上赐了二甲进士出身,告了一年假回乡料理些俗务,听人说起过,米仓巷孟家间壁的李家有个姑娘上吊死了,怎么会是义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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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善人冷笑道:“李家的姑娘,平日里品行不端,李家大郎不知所踪,二郎贪婪无行,家里没有了正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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