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9月1日。
一辆出租在车流中七拐八拐驶入一处破旧小区。屹立不倒的旧房区在周围一片新建的大楼中显得格外突兀,几幢八十年代的筒子楼毫无章法地排列着,每栋楼有七八层,四面环绕着狭长的走廊,每条走道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十几户人家。从楼下仰望,晾衣杆横七竖八地伸出油腻斑驳的窗口,有种令人窒息的憋闷感。
——小区和四中是背靠背,按出租车司机的话说,这条小巷算是通往学校后门的捷径。
叶巡本打算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这条破烂小巷,才跑了几步就看到巷子岔路里有两道人影,其中一个还穿着四中的校服。
“时萦?”
“你在这儿干什么?”
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衣衫不整,下半身的的裤链敞开露出一截黑小的生殖器,大腿因为被电击后泛着烫伤似的红。黄疸让他的眼球显得相当诡异,脸颊散布细细的紫色血管,厚实的双唇间露出凌乱肮脏的牙齿和萎缩的牙龈。
时萦非但没有回答,反而一把握住他的手扯着他往外走:“要迟到了。”
叶巡思维罕见的混乱起来,视线在二人交握的手和躺在地上的男人之间来回逡巡,慢慢停住脚步。
不远处传来的音乐是开学典礼的前奏,另一侧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,兴许就要经过这条小巷。
——少女的眼睛有点上挑,眼底水光粼粼,就这么凌空一瞥,竟然给人一种心荡神摇的感觉。声音也和平常不太一样,好像无计可施了似的,带着几许赌气的成分。
“走!”
可怕的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开学典礼迟到,而是紧接着的数学课。
“开学第一天就迟到,那第一节课就站在外面听!”
少年倚在走廊栏杆上,拿出数学书翻看。阳光与树影相谐,为他侧脸镀上一层轻柔的微光,身形如同舒展的小树,令人无法移开视线。
时萦是不怕的,她最善于利用这种沉默。
她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,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轻蔑,抬起头时已经完全消失了,有种墨水经过稀释后轻轻在宣纸上一抹的感觉。
——附近的人都知道小区里住着一个疯子。早年间吸毒吸坏了脑子,老婆带着孩子跑路,只能随老迈的父母住在这里。白天父母出门卖菜,他就经常偷偷跑出来“遛鸟”。这种疯子,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,所以四中的学生大多绕着这条路走。
四目相接,她飞快地错开视线,垂眸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叶巡唇角一勾,自然地向她凑近,声音放低又带了点亲昵的兴奋:“诶,那你刚刚是用什么制服他的?”<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1页 / 共2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