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刀,能在未竟影上添笔画;有的是铜线,能把断了的故事接起来;有个孩子手里的铜屑变成支笔,他往那本空白的药书里写了句话:“红泥坳的铜器会记着所有事,包括没讲完的。”写完,书里突然长出些铜制的字,自动组成篇新的药草图谱,图谱里的每种草,根须都缠着段未竟的故事。
穿工装的老人这时把自己的铜杖插进归宗坛的空缺处,杖头的三足鸟突然展开翅膀,翅膀上的纹路竟是所有未竟影的总和。老人笑了,从怀里掏出块铜片,是他年轻时没铸完的野菊铜,现在往杖头的空缺处放,正好严丝合缝。“我爹总说‘故事不怕烂尾,就怕没人接着讲’,”他摸着杖头的野菊,“你看,这不就接上了?”
货郎的儿子这时终于明白,那些悬在半空的春雪,那些自行重组的铜链,那些没门的铜屋,都不是异象,而是红泥坳在自己写故事——像位老匠人,手里的铜器铸到半,突然想换种样式,却舍不得原来的纹路,于是就把新的想法和旧的痕迹揉在起,反倒生出种特别的温厚。
他往熔炉里扔了块自己没铸完的铜,铜在火里没有融化,反而长出些新的枝丫,枝上结出的铜果里,映着些未来的未竟影:有个孩子在学铸器,铜液洒在地上,竟长出朵他从没见过的野菊;有艘铜船在万域海航行,船上的人不知道要去哪,却带着红泥坳的铜制罗盘;最清晰的影像是漏忆阁,阁里的回音壁上,新的故事正在点点往上爬,像条永远填不满的河。
立春那天,红泥坳的铜器突然集体沉默,不是故障,而是像群人在侧耳倾听。货郎的儿子往声纹溪里扔了块新铸的铜,溪里传出阵从未有过的声音,不是任何已知的铜音,而是无数未竟故事在起呼吸的调子,像群朋友围坐在火边,谁也不说话,却知道彼此心里都装着没讲完的话。
穿工装的老人把这天记在日志的最后页,写完最后个字,日志突然自己翻过页,露出片空白的铜纸。老人笑了,把笔递给旁边的孩子,孩子握着笔,在空白处画了朵野菊,花瓣上留出许多小小的缺口。“这样才对,”老人摸着孩子的头,“故事哪有讲完的时候?留着点空,才能长出新的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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货郎的儿子蹲在漏忆阁前,看着那些带着未竟影的嫩芽慢慢长大,小菊趴在他肩头,尾巴上缠着段新的铜线,线的另一端连着朵刚开的野菊,花瓣上的缺口正在点点合上,却又在别的地方开出新的缝。他突然觉得,红泥坳的故事从来就不是本书,而是棵永远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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