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雨这天的红泥坳浸在淡绿色的雾里,货郎的儿子蹲在铜铺前擦拭天工图谱,图谱最后一页突然渗出些银白色的液珠,珠里浮着些细小的齿轮,齿牙间缠着野菊的花蕊。他刚要伸手去抹,液珠突然炸开,齿轮在空中拼出个微型的铜制罗盘,盘心没有指针,只有朵会旋转的铜花,花瓣上的纹路是串符号,像从未见过的文字。
“是‘匠语’,”穿工装的老人拄着拐杖来送铜料,军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青铜简,简上的刻痕与铜花符号一模一样,“我爹说天工们有自己的语言,用齿轮和铜花组成,只有真正懂铸造的人才能看懂。”老人用指甲在青铜简上刮了刮,简里掉出片薄如蝉翼的铜箔,箔上的匠语拼成句话:“星巢之下,藏有‘地火’,能熔万物,亦能生万物。”
小菊从玻璃罐里跳出来,爪子踩着铜箔往望月坪跑,尾尖的铜珠在雾里划出绿线。货郎的儿子追上去时,望月坪的铜星盘正在发烫,盘面上的星轨突然凹陷,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,洞口边缘的铜屑在雾里凝成些小人,都是天工的模样,正往洞里搬运发光的铜块,像在给什么东西添燃料。
“是地火的入口,”阿镜举着药书赶来,书页上的插画正在冒烟,画着地火在地下流动的轨迹,像条金色的巨蛇,蛇身上长着野菊形状的火舌,“药书里说地火是星巢的根基,天工们铸造的铜器都要用地火淬火,这样铜器里才会藏着星火,当年红泥坳的镇魂碑,就是用在地火里烧过的铜砖砌的。”她往洞口撒了把忆魂草籽,草籽落地就长成梯子,梯级是用会发光的铜链做的,链环上的匠语在雾里闪着光。
小年带着村里的铁匠往洞口走,洞壁上的岩石在发烫,缝隙里渗出些铜绿色的汁液,液里浮着些旋转的齿轮,像地火在呼吸。最深处的岩壁突然裂开,露出片翻滚的金色火海,火里浮着些铜制的模具,有天工鳞的形状,有海魂佩的轮廓,还有个巨大的三足鸟模具,翅膀展开时能遮住半个洞口,模具内壁刻满了匠语,拼出“地火需以心火引之”。
“心火就是对红泥坳的念想,”穿工装的老人往火里扔了块自己的铜拐杖头,拐杖头在火里没有熔化,反而长出些野菊的根须,“我爹当年为了给镇魂碑补铜砖,就是靠这股念想在地火里走了三个时辰,回来时拐杖头就变成了三足鸟的形状。”老人的拐杖头在雾里闪了闪,映出他年轻时的样子,正背着铜砖往镇魂碑的方向走,地火的光在他身后烧得通红。
货郎的儿子往地火里扔了把天工钥,钥匙在火里旋转着展开,变成把巨大的铜勺,勺里盛着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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