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旅人说,在月圆的夜里,能看见海底的光透过黑风口的铜矿渗出来,像星星落在地上,光里还有人在唱歌,歌词是红泥坳的童谣,混着铜器的“叮叮”声,像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合唱。
小年的银镯子在打铜器时,偶尔还会发烫,活动的那颗星会转到归渊的方向,像在提醒他,守忆人在海底过得很好。阿镜则常常往鹰嘴崖的山洞里送新采的野菊,放在洞口的石头上,第二天再去看时,花瓣会消失,只留下些铜绿色的粉末,像被归渊的风吹走了,带去给海底的守忆人。
红泥坳的故事,就这样在地上和海底同时生长着。地上的人种着会发光的稻子,看着铜器上开出野菊;海底的守忆人守着铜魂之海,等着风把山坳的花香送下去。他们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,像北斗七星永远围着北极星转,像归渊的海水永远连着红泥坳的泉,生生不息,岁岁平安。
红泥坳的雨总在谷雨这天准时落下,今年却带着股铁锈味。小年蹲在铜铺的门槛上磨凿子,雨珠砸在青石板上,溅起的水花里浮着些铜绿色的粉末,像谁把碎铜镜碾成了齑粉。他伸手去接,粉末落在掌心突然发烫,烙出个模糊的印记,是三足鸟的翅膀,羽毛的纹路里嵌着行小字——“镜碎则魂散”。
阿镜抱着药书从破庙跑回来时,书页上的墨迹正在晕开,原本记载“归渊”的章节,渐渐浮现出些陌生的图案:七处祭坛的铜器正在碎裂,碎片拼出个巨大的漩涡,漩涡中心有只没有眼睛的三足鸟,正往红泥坳的方向飞。“药书在变,”她把书按在镇魂碑上,碑身的藤蔓突然收紧,勒出些血珠般的液滴,“守忆人在海底出事了,归渊的铜魂之海在退潮。”
话音未落,水电站的方向传来“轰隆”声。两人往那边跑时,看见废弃的机房正在坍塌,钢筋混凝土的碎块间,露出些青铜制的管道,里面流出的不是水,是暗红色的液体,像凝固的血。穿工装的老人正用铜拐杖撑着墙壁,他的军大衣被液体浸透,衣角的铜纽扣在雨中泛着冷光,映出管道里的景象:归渊的海水正在干涸,守忆人坐的青铜船搁浅在泥里,船帆的忆魂草叶片正在卷曲,像被抽走了灵气。
“是山外的铜矿废水渗进了地下河,”老人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,杖头的三足鸟突然悲鸣一声,“他们往黑风口的河道里排废料,重金属把归渊的铜脉堵住了,守忆人没法呼吸了。”他往管道里扔了块镇脉铜的残片,残片落水时发出“滋滋”的响,瞬间被腐蚀成筛子,上面的孔洞组成个“危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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