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,最后一页写着:“年儿,你师祖说血契不是宿命,是选择。我选了结束,你选了开始,都没错。”字迹的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像怕他难过特意画的。
他抱着日记坐在帐篷外,看着红泥坳的夕阳。远处的山坳里,几只麻雀落在新长的青草上,啄食着土里的种子,再也没有红泥翻涌,没有丝状物缠绕,只有风穿过芦苇荡的沙沙声,像首被遗忘的歌谣。
第七天清晨,小年收拾好行囊,准备离开红泥坳。他把老刀的日记、洛阳铲、还有那半块从望月坪捡的青铜镜碎片装进背包,这些不是负担,是念想——提醒他那些在黑暗中燃烧过的生命,提醒他自由从来不是凭空来的。
路过破庙时,他看见个背着画板的年轻人在神像前写生,画布上的野菊开得正盛,茎秆上的银丝带被画成了金色,像阳光织成的。“这花真特别,”年轻人抬头朝他笑,眉眼间有股熟悉的清澈,“村里的老人说,是用无数人的念想浇活的。”
小年的目光落在年轻人的手腕上,那里戴着只银镯子,刻着三足鸟,鸟的翅膀下藏着颗小小的星,像被刻意藏起来的秘密。他突然明白,有些传承不会随着血契消失,会变成画里的花、镯子上的纹、老人嘴里的故事,在时光里慢慢发酵,变成普通人日子里的一点甜。
走出红泥坳的山口时,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。山坳里的红泥真的变成了黄土,新种的玉米苗在风中摇晃,像片绿色的波浪。老刀的帐篷已经被村里的人拆了,木杆被拿去搭了牛棚,帆布剪成了晒粮的篷布,只有那把洛阳铲被留在破庙的墙角,像个沉默的纪念碑。
手腕的银镯子突然响了,活动的那颗星转得飞快,像在指引方向。小年顺着镯子转动的方向望去,远处的山路上,个熟悉的身影正往红泥坳走——是老刀,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,手里举着半块青铜镜,镜面反射着阳光,像颗跳动的星。
他的眼眶突然发热,原来老刀没走,就像所有血契之人从未真正离开。那些在化镜水中消散的,或许只是魂魄的枷锁,而真正的念想,早已经钻进了泥土里,顺着玉米苗的根须,往有阳光的地方生长。
银镯子的响声渐渐平缓,活动的星停在了指向红泥坳的位置,像在说“留下来”。小年笑了笑,转身往回走,脚步踩在新翻的黄土上,发出“咯吱”的响,像在续写段未完的故事。远处的玉米苗沙沙作响,像是在欢迎,又像是在催促,催促着他把那些藏在青铜镜背后的秘密,慢慢讲给风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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