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麦浪翻滚成海洋,直到岁月把所有的等待都酿成新麦的甜,在风里,在雨里,在每个春天的故事里,轻轻流淌。
蒲公英的绒毛还在飞,有的落在麦田里,有的粘在孩子们的衣角,有的飘向远处的西湖,像无数个小小的梦,带着这院子里的暖,这土地上的香,飞向那些还没来得及抵达的远方。
荷花铺满水渠的时候,吴山居像藏了片碎玉。粉白的花瓣在绿伞似的荷叶间舒展,水珠顺着叶脉滚下来,落在水面上溅起细浪,把凉棚下的石桌都映得泛着水光。吴畏坐在竹椅上,看张起灵给荷叶疏密度,指尖偶尔碰到含苞的花骨朵,嫩粉色的花瓣便微微颤动,像怕痒的小姑娘。
“念安的实验项目获奖了,”吴畏摇着蒲扇,风里带着荷花的清香,“霍秀秀说那丫头在庆功会上哭了,说要不是小时候在院子里看荷花授粉,哪想得到研究植物基因——还说要把奖金捐给基地,给小队员们买新训练服。”
张起灵从水渠里摘下片新鲜的荷叶,卷成漏斗状递给吴畏:“盛点莲子。”嫩绿色的莲子剥去外壳,露出乳白的果仁,带着点微苦的清甜,像把整个夏天的爽利都含在了嘴里。
吴畏嚼着莲子,看水渠边的木牌——“守稳”二字被雨水冲刷得更亮了,旁边新刻了行小字:“荷风送香时,念安姐的基因图谱画完了”,是阳阳带的小队员刻的,笔画里还带着点稚气。“阳阳现在是总教练了,”他笑着说,“上次来看我们,穿了身笔挺的西装,领带打得比李铁柱双胞胎还规整,说队里来了批外国教练,得撑住场面。”
“在厨房炖了莲藕汤。”张起灵往凉棚下的石灶添了把柴,火苗舔着锅底,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,像幅晃动的水墨画。他从竹篮里拿出个青瓷碗,里面是念安送来的荷花酥,层层叠叠的酥皮像绽放的花瓣,“她亲手做的,说放了薄荷,解腻。”
院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,阳阳开着辆越野车进来,后备箱里装着个巨大的恒温箱,上面印着“浙江大学植物实验室”的字样。念安坐在副驾驶,穿着白大褂,袖口沾着点绿色的汁液,看见张起灵就举着个玻璃皿跑过来:“麒麟叔叔!您看这荷花基因测序图!跟当年您教我看荷叶脉络一模一样!”
玻璃皿里的图纸上,红色的基因链缠绕着,像极了水渠里交错的荷茎。阳阳跟在后面,手里提着个食盒,里面是刚买的龙井,包装纸上印着片荷叶:“念安说新茶配荷花酥最好,特意绕路去西湖边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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