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七、芙蓉面

监控显示，江重意在吃饭期间，和同桌人一起，几次叁番往死者那一桌瞟，并且作窃窃私语状。

男人存疑。江重意一脸从容。男人转笔敲桌，紧紧注视江重意的微小表情，暗自思忖话中的真假。十一声叩响，男人撂下笔，感谢江重意的配合，让旁边的警员送纸过去画押。

警员同样没有料想到，有些慌乱地摆摆手，被噙笑的江重意看着，红了脸，盯着纸张。

男人听过江奇禄和江重意的风言风语，此刻一见江重意，内心嗤笑一声。腿一伸，屁股推着椅子向后，“格吱格吱”。磨耳的声音过后，是踢踏声。男人走出了封闭室。

警员收起纸笔，送江重意出去。

江重意亦步亦趋地跟在警员身后，走出第一扇门，正要往走廊的敞亮处走时，听到如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亲昵地唤她：“重意。”

方才，警员知道了江重意的名字，看着眼前的芙蓉面，痴迷地多看了两眼，再去瞧名字，记上心了。

叶绍远穿着黑色的国王大衣，戗驳领、双排扣，衣长到膝，身子没有被压弯丝毫，反而更有黑云压城的雄伟。叶绍远穿着却又不失优雅。

而叶绍远也看江重意，远远地，她立在冷白的灯束下方，瑰姿玮态，每一根头发丝都柔和无比，似云似雾，翩然起舞。

他也笑，不自觉想要抬起双臂，预备拥抱，但关节一转，很快想到身处警局，按捺下躁动的心。

她问：“来接我吗？”

这一变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。当江重意注意到时，搜寻回忆无果，她早习惯如此。这一翻回忆，她深刻认识到叶绍远于她的包容，甚至对她的恶行也给予一定的肯定。当她不知不觉适应了叶绍远的溺爱后，开始不再惧怕叶绍远，开始翘望叶绍远的反应。

他大步迈向前。一步抵江重意的两步。

江重意说：“我忘掉了，走的时候没经过车子……叔叔回去休息了吗？我明天再向他道歉。”

“好。”

冷风一吹，江重意抬头说：“叔叔说晚安了。”

“好——”

“不用，这哪能怪你。”

江重意贴得紧，叶绍远随意一瞥，只能看见她的头发。听着她不同寻常的袅袅调子，心里一涩，似有所感。瞟了眼外人，叶绍远的声音减小，说：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