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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湘一开始还十分紧张,窘迫得想钻进地缝里去,却在他一句又一句平和如水的剖白里渐渐松开了衣衫。
“林老板,你要对自己自信些。”他说,声音像小溪从石涧的细缝中轻轻流淌,听起来又和缓又轻柔。
柳砚青不再言语。注视着阖目睡过去的少女,他下意识放轻了呼吸,怕惊扰了她的梦眠。
少女抱着双臂入睡,头颅歪在一边的肩膀上,一头总束不好的长发松散了几缕,乱糟糟贴在脸颊上,嘴唇缺少血色,眼下泛着淡青,长长的睫羽微翘,连梦中也在不安地轻颤着。
真是又倔又让人操心。
他离开了柜台。
落雨交奏声下,寻书姑娘进屋的响动很轻,轻到有哪里不对劲。
果然,本该叮当作响的竹铎没动静。
绳子被人解开了。
“她睡下了。”站在入门第一排书架旁的大夫将手上的书放回原位,只以气音道。
寻书姑娘不像东家那样喜欢他,有时候会用某种元宵也说不上来的奇怪目光看他,似乎也不大喜欢自己和东家多接触。元宵知道自己不该跟上去。眼前颜色鲜亮的红绳已经不晃了,他心里无端有些空落,却又不明白为什么,索性转身出门去听雨声。
明明身后就是墙壁,对方却并无倚靠的意思,站姿挺拔,没有丝毫含胸弓背的闲懒。——仪态很好。远称不上书香之家教养出的优雅贵气,倒似咬定青山独生的松柏,透着股冰雪不催的坚韧正直。
这些年,柳砚青在俗世打滚,也算高门王孙叁教九流都见过一遍,以他的经验,市井卖力气的或许能打熬出对方这身筋骨,但走路步态、直立身姿、通体气质……却实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心下有了七分准,离开之前,他和对方搭话:“郎君是叫元宵?”
“宋——好姓。”温和的笑意不减,柳砚青自我介绍,“想必你元宵兄弟也知道了,我是隔壁的大夫,姓柳,和林老板算是朋友。”
“书舍的日子清闲,待久了能让人清心,元宵兄弟,既然你选择来了这里,日后——就好生工作罢。”
旁人的戏份都改啦,柳砚青当然不能少。话说,之前就他和尚黎光的戏份写得最用心,一句话该怎么说、点到那一步都要想一想,一到这种文雅聪慧挂,阿鱼下笔时就忍不住考究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