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
荀安恍惚间觉得杜芢就像是这个梦境本身，她好似只是自己的镜子，反映着她自己的喜爱或是憎恨。而杜芢自己，则丝毫没有对于荀安的感情表达，“荀安”于杜芢而言只是恰巧落于她身上的细雪，并不会真正触及到她的内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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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与这个想法同时出现在荀安心里的，还有一个更为突然且残忍的思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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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就是在握上手的那一瞬间，荀安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自我审视的问题：她说她不想梦境停止，究竟是真的想要答案，还是只是自己不想死而已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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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在这五年内见识到了足够多无意义人生的自己，不想死，不甘心死，不想自己也变成那个无意义而已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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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她选择找回杜芢，因为她太害怕了。她只想躲在这个梦境唯一的“意义”身边，选择一条更为长寿的路去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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纵使不惜让生命降临又夭折，纵使不惜用谎言酿造一个宇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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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不明白，也不敢去想。她就好像挖地时在土层下看见了一双美到不真实的眼睛的农民，她现在只想尖叫着把土盖上，再搬来一些重物把它永远压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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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农民知道，那双眼睛属于尸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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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终于又握住了那只曾让她倍感温暖的手，却又觉得好似有一条毒蛇从自己心中钻出。它攀上了自己的手臂，缠绕在了她与杜芢双手相连的地方，将她们彼此捆绑，永远锁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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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第十年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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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她们二人坐在那块大理石底座上聊了很多。荀安还记得她当时问了困扰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，那就是容纳了如此多意识的她的大脑现在会不会已经不堪重负，她回去后会不会立马成为一个可怜的傻子。直到得到了否定的回答，她才感到一直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降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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