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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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明半暗的柔光自上而下地笼罩着他，穿堂风在其衣摆间撺掇。对方身后挂着个沉甸甸的双肩包，让本就单薄的脊背更显瘦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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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幅画面映入商渊眼帘，叫他不忍出声惊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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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只要一丝几不可闻的声响、一次呼吸、一下眨眼，对方就会消失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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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，商渊仅能眼睁睁地目视谷梵蹲下身子，将那束黄白交错的鲜花放在地上，随后迟迟未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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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错估了自己的耐性和好奇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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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约过了数秒，商渊便按捺不足地走上前去。当下蹑手蹑脚的模样让他不免心生唾弃，暗暗责骂自己没出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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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个情窦初开的小毛孩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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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距离缩近，谷梵染上光圈的发丝也变得根根分明。商渊不受控地伸出手，右心房想拍一拍对方的肩，左心房又催促他摸一摸对方的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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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即将落下，却滞于半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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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过谷梵的肩头，商渊终于发觉那束花的‘接收人’，是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、已然死去的麻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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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来它也是错把反光的玻璃当成自由天地，一击冲撞，坠落而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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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光从被蚂蚁包裹的尸体，移至那位一言不发的贡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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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渊这才瞧见对方眉尾低垂、眼角紧闭，双手合十放至胸前，神态颇为虔诚。举手投足都如浮于水墨之上，不带任何艳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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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他没猜错，谷梵这是在……祭拜一只麻雀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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悄然退后两步，商渊静静地抱臂倚在墙角，等对方总算睁开双眼，才假意轻咳两声，打破这份古怪的宁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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