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
呷一口他最爱的大红袍，看着半边身子沐浴在光里的女儿皱了眉头：怎么今日簪的香玉？这颜色太浮了，回头让你母亲给你簪青龙卧墨池试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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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家，这也不懂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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显然，他已经忘记上一次正是他嫌弃青龙卧墨池太老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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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困了一辈子的女孩家连这也不懂，实际不过是她父亲随口的提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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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随口一句话，转头就忘掉，只剩下她这个以他喜怒为目的的人在心底惴惴不安，猜测他嘴角下撇眉头上挑因为如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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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种话说给从前十四岁的薛闻足够她内疚，足够她娘认为连这花从此都不能触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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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说给现在的薛闻，在剔除了父亲这个角色代表的权威之后，她才发现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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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，父亲是跨不过去的大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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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山太过广袤，于是没有人敢提出离开这座山，反倒在这座山敬拜起山神，通过献祭来让山神有半分欢喜就是毕生所有愿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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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只能告诉自己，她爱这座山，所以所做都是应该的，而没有大山，她们根本活不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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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后来即便离开这座山，但山神的神龛依旧牢牢背在身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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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薛闻要告诉从前的自己：怕这座山、爱这座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，不是你的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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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童眼睛能够看到的是遮天盖地的大山，是她走到双脚血肉模糊都跨不过去的丛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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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来救十四岁时，就在这里，就在这个书房被父亲的权威与爱拴住，而没有做出选择的薛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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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上辈子后来许多年岁都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拒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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