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样,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,“咱们…… 真没路走了?”
胡延坤拧开保温桶,鸡汤的香气弥漫开来,却掩不住话里的苦涩:“路有,就看你肯不肯低头。” 他舀了一勺汤递过去,汤勺里的油花在阳光下泛着光,“县长说了,退钱,留你当个中层。要硬扛……” 勺子 “当啷” 一声掉进桶里,溅起的汤汁烫红了他的手背,“现在局势失控了,我给李显平打了电话,想着他能收手,但是李显平有意要收拾田嘉明。神仙打架的事,李显平现在正想找个由头整东洪县的人,这时候咱们上去掺和,就是自寻死路。”
胡玉生盯着鸡汤上浮着的油花,忽然笑了,笑得比哭还难看,肩膀一抽一抽的,带动着伤口的疼痛。“中层?我胡玉生在东洪混了半辈子,从石油公司的技术员做到总经理,哪次不是别人看我的脸色?现在要我去看别人脸色?”
他猛地抬头,眼里布满血丝,像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,“您知道那笔设备款有多少吗?三百八十万!我拿什么退?把家里的房子卖了?把您的退休金搭进去?还是让我去抢银行?”
胡延坤沉默良久,昨天就已经知道,这些钱,有银行领导的返点、对方厂家的回扣、教育局的回扣、财务科长那女科长又为胡玉生打了两个孩子,再加上在外面建油库存油亏的钱,已经所剩无几。换句话说,胡玉生现在不上这钱,就是想着缴械投降,现在也拿不出钱来。
胡延坤道:“把你外面的油卖了吧。”
胡玉生道:“不可能,我在外地偷偷建库花了多少钱,现在把油卖了,就亏死了,只有等行情好了再卖。”说完之后又道:“爹,咱们翻身,不靠别的,就靠我存的这些油。”
胡延坤无奈,从怀里摸出一张存折,蓝色的封皮已经磨得发亮,上面的 “东洪县信用社” 字样都快看不清了。他轻轻放在床头,手指微微发抖,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:“家里还有三万,你妈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,原本想养老的……” 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了一下,“剩下的…… 我舍了这张老脸,去求以前的老部下、老同学,总能凑齐。只要你能平安无事,比什么都强。”
胡玉生看着存折上泛黄的字迹,突然像被抽干了力气,瘫坐在床上。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那些光影像一把把小刀子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他想起自己刚进石油公司的时候,穿着崭新的工装,在油罐车前拍照;想起第一次被提拔为科长时,父亲拉着他的手说 “好好干,别让人戳脊梁骨”;想起自己在酒桌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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