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队的车轮碾过濡须口的青石板,车辕上的铜铃随着颠簸叮当作响。甘宁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,望着夏口方向啐了口唾沫:"那黄射父子收了三车蜀锦,还把咱们晾在驿站里候了三日!"他腰间环首刀随着马身晃动,刀穗扫过鲁肃的葛布长衫,惊起一片蝉鸣。
鲁肃轻摇羽扇,目光掠过远处江面巡逻的孙家战船,袖口暗藏的密信硌着掌心:"兴霸且忍这一时。"他指腹摩挲着扇骨上的云纹,"大王临行委以重托,若此刻动了刀兵,大王所托之事如何完成?。"
"俺就是看不惯那鸟样!"甘宁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粗布短衫,铜护腕撞在马鞍上发出闷响,"平白送了那么多钱财,还要赔着笑脸听他摆谱!"他猛地勒住缰绳,枣红马人立而起,惊得旁侧车夫一阵慌乱。
鲁肃收了扇子,指尖轻点甘宁手背:"钱财事小,使命为大。"他压低声音,目光如炬,"一要查明孙将军死因真相,二要迎回少主与主母。若因一时意气坏了大事,如何向大王复命?"说罢作势摸向怀中锦囊,"若实在难忍,我便修书一封,让大王另派他人?"
甘宁脖子一缩,糙手忙按住鲁肃手腕:"子敬可别使这招!"他赔着笑拍了拍腰间酒囊,铜环撞出清脆声响,"咱这一路风餐露宿,你教我识文断字,还说要给犬子开蒙。今晚到了渡口,我请你喝三坛最好的女儿红!"
鲁肃被拽得晃了晃,终究忍不住轻笑出声,指尖点了点甘宁胸口的狼纹刺青:"记住便好。这江东水太深,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,且先寻个隐秘酒肆落脚,我要连夜誊写密信,派人送往长安。"
甘宁挠了挠头,嘟囔着松开手,却偷偷将腰间酒囊往鲁肃那边推了推。商队继续前行,车轮碾碎了满地夕阳。
然而他们却不知,此刻的江东早已如惊弓之鸟,城防密如蛛网。商队甫一踏入濡须口,船头晾晒的皮毛,便被巡江的哨卒瞧了去。待报信的快马奔进程普营帐时,老将军正对着案头出神,烛火映得他银须泛着冷光。
"禀将军,北岸来了支商队,所载货物压得船舷吃水颇深,看他们船头晾晒的像是皮毛。"斥候话音未落,程普的指节已捏得桌案吱呀作响,江东跟中原比不了,江东哪有往江东犯皮毛的道理?自周瑜据守半郡、与孙权决裂后,他与黄盖、韩当、祖茂四人常对坐至深夜,酒坛空了又满,却始终解不开心头郁结——主公孙策暴毙本就蹊跷,如今周瑜与孙权各执一词,一方说要为故主清君侧,一方道叛臣谋逆,倒让他们这些老将成了风中摇摆的芦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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