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。
卢婉猛地抽回被握住的手,后退半步攥紧裙裾,素白的指节泛出青白:"你们大婚之日,我万不能同进洞房!这传出去,卢家百年清誉岂不要沦为天下笑柄?"她别过脸去,发间银簪随着颤抖轻轻摇晃,"待时局安稳些...待世人淡忘废后之事..."话音未落,尾音已化作一声叹息。
马超望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,喉头泛起酸涩。记忆里那个在卢府书院抚琴的少女,如今却被世事磋磨得这般谨小慎微。他抬手欲抚她鬓发,又生生停在半空,最终只笑着点头:"好,都依你。"沙哑的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,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映得他眼底的温柔愈发深沉。
回程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,车轮转动声混着更夫梆子响。马超望着车帘外摇晃的月光,董白正倚着他肩头假寐,鎏金护甲随着呼吸轻轻起伏。今夜她周旋于卢婉与众人之间,既安抚了旧人,又不显半分妒意,这般通透聪慧,反倒让他愈发不安。
"在想什么?"董白忽然睁眼,指尖划过他紧锁的眉峰,"是在为婉儿的事烦心?"她声音裹着三分慵懒,眼尾胭脂却映得眸光清亮如星。马超喉结微动,想起这些年她的退让——默许卢婉入门时藏在广袖下的紧握,接纳蔡文姬时强撑的笑意,得知江东幼子与莎丽儿存在后,她的大度接纳。
"白儿..."他刚开口,便被董白以指尖封住唇。女子起身时广袖扫过他手背,绣着并蒂莲的裙摆垂落车榻:"我既在你生死未卜时以马家妇自居,便早已做好与你共担一切的打算。"她轻笑,眼波流转间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苦涩,"只是谁让我喜欢的是个多情的人呢?..."话音戛然而止,鎏金护甲突然攥紧车帘,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扑进车厢。
马超攥住她冰凉的手,银甲缝隙里还残留着她方才安抚卢婉时的温度。汉中那抹倩影却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——甄宓为了他背弃婚约时决绝的眼神,守在病榻前衣不解带的模样。他忽然觉得喉间发紧,连带着呼吸都灼热起来。
"若有心事,便说与我听。"董白靠回他怀中,发丝拂过他下颌,"你我之间,何须这般小心翼翼?"马车突然颠簸,她顺势将头埋进他肩窝,声音闷闷传来:"莫忘了,当年在西凉月下,你说过'绝不相瞒'。"马超望着车外忽明忽暗的灯笼,铁甲下的心脏剧烈跳动,不知该如何开口,才能对得起眼前人这份沉甸甸的情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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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天光未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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