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路途中过了冰封北地便是连绵青山,一度青山便是漓漓温暖的夏雨,再向前去,城郭隐隐,是洛都在望了。朱乘的马已累得粗喘,不禁道:“今天必定能到,你慢一点。”
安捭门仍是肃杀颜se,元翡并未直入,放缓了些,打量守城将士仍是熟脸,并无异状,方才入城。
府中白幡飘舞,红纱窗滴翠檐仍在,皆被染上满眼苍白。
元翡木然被拥入湃着冰的清凉花厅中,径直推开棺盖。
方才那人在耳边声音尖细地絮叨着,“公主殿下说了要等您回来,可……这时节炎热,可再不能拖了……”
那人面上僵了僵,“奴才是陛下身边的雷唐庸,奉陛下命来协理殿下的丧事。”见元翡在圈椅中坐了,是要听原委的意思,便捏着声音躬身讲明白。
冰砖在铜盆中无声地缓缓融化,神思被拉扯得时远时近。寿春一向安康,今夏暑热时病了一场,元翡其时刚启程没几日,路途不远,便带了陈聿一同回程探望。陈聿道:“公主安康,当可高寿。”
她并非不曾出入御书房,可从来不曾见过雷唐庸。转头问家人,“请霍嬷嬷来。”
元翡点点头,右手扣起,下意识地抚弄了一下冰凉的扳指。
那召她回洛都的手信是寿春的手迹,自然是有话要说、有事要办。可寿春既然是要对她说些什么,定有把握等得到,为何会等不及?
元翡冲雷唐庸稍微颔首,道了声“借过”。雷唐庸下意识让开,元翡快步迈到庭下,未及前行,侯府大门已轰然洞开,一列金吾卫涌进庭中,为首一人见她反手0剑,于是大步前趋,提刀凌厉劈来。
停顿片刻,半幅朱红袍角隐没于空。
塞北照旧雪紧风寒。陈聿被席中气氛冻得x口发闷,起身推开木窗,趴在窗口深x1一口气,打量了一圈楼下街市。
他哑然失笑。五日之前,耶律阙所占的云河被齐军攻破,耶律阙退守辰山大营,驻军就在辰山城外。这些孩童沉浸在自小听来的战场故事中,尚且不知风光一时的耶律府已成强弩之末。
对面的人一身玄黑长衫,大约因为天生眉眼上挑、四肢修长,始终攲斜靠在椅中,面上带一丝快意的风流,若非侧脸上有一道新鲜血痕,见者恐怕难将其与塞北战场上辽军闻风丧胆的长乐王对号入座。李俜被他看出了一身冷汗,“王爷以为如何?”
李俜霎时没了话。眼下齐军大军压境,辽国仍惯常自矜,连他素日来往江湖,也并未意识到那绵延百年的威权正如大河解冻般缓慢瓦解,更遑论高处庙堂的朝廷。他沉y了一晌,又拿捏着提出几条,末了道:“被俘虏的齐国兵士平民,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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