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人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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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动作有点别扭，难免搅动卡在背部筋骨间的箭簇。他满头冷汗，面目狰狞地咬着牙，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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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到两根长箭先后离体，郭宁猛地松了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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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离开军队已经很久，但仍然习惯性地穿着盘领、窄袖的戎服。在戎服下面，再着一件皮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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皮甲不是什么好货色，表面有好些破洞，许多地方被浸泡朽烂了，散发着一股腐臭味道。好在白天偷袭他的人，不是什么好手，用的弓力也不足。箭矢的力量被皮甲削弱，所以伤处失血虽多，却不致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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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，抽拔箭簇的动作把伤口又扩大了些，动作稍微剧烈，便抽搐也似地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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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下子，可真没法与人动手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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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宁撕下衣襟，简单裹一裹淌血的伤口，然后攀着身边的老树，挺直腰杆向周边眺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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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时节，冰雪未销。清冷的月光照射下，可以看到沼泽的水面和植被上白亮亮的薄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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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布的芦苇和灌木绵延，苍莽不见边际。北面远处，隐约可见陡峭的堤坝或河岸，那上头也一样横生杂木，与低洼处的芦苇和灌木连成一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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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敌人活动的迹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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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宁往白天厮杀的方向走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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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走了几步，不远处传来枯枝断裂声响，郭宁的身体一俯，脚步猛然静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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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后，几只乌鸦扑棱棱地低空掠过，落在另一排枝条上，开始呱噪。于是他继续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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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该把精力集中在警戒四周，再想想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局，可随着轻轻的脚步声，郭宁的思绪开始纷乱。上一次晕倒时做的梦，这会儿不仅没有模糊，反而愈来愈清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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