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7章 腊月系彩（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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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来得显然是很晚了，家宅覆灭，孤自藏身地窖，是消息最不通畅的那一类，大多宗亲就算被迫离宅，身边也总有一行亲卫，或者早有避难之处，他们在昭告全城后的第一个时辰，就已抵达了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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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命不彰，竟使贼人屠戮皇血……”这些五官优越的脸上惊魂未定，李尧从中走过来，耳闻的是此起彼伏的泣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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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脸有些眼熟，大多陌生，他们凑在一起，除了泣声还有低哑的喃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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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朝内伐，北国岂能不抓住机会，届时你我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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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命若在李，何以如此苛待我等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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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尧目光从他们脸上略过，看着这些掩面倾诉的叔伯或兄姐，看着许多束手立在周围低着头一动也不动的太监宫女，心中只升起一个想法——这里随便去一个人到刚刚那里盯一盯，赈济岂会那样混乱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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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沉默地立了一会儿，也没有人来向他答话，周围御寒取暖的阵式已经铺展开，一张张案桌也都摆好，茶点早端了上去，惶惶一月，终于能得一番安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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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按照位次一一坐了上去，李尧依然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皇帝，在这次兵乱之前，听说他已经三个月不曾上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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座首一位两鬓苍白的老人站了起来，大约是如今最年老的宗长，他颤颤巍巍地转向下首，向着这片黄袍举起了酒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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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苍哑高声地说些什么，但两行泪先流了下来：“天怜我虞，使险难之后，血亲又得聚首，可……可这今日堂下……竟只有寥寥几十人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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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言一出，席上无不呜咽抽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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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抹了抹眼泪：“即便如此，社稷仍在，我李氏宗亲之绵长血脉仍在。我朝立身以天命，祖宗筚路蓝缕，得天命之垂顾，方有社稷六百年之存续。今召诸位前来，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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