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1章 冷月（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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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液在天暮的时候回到天理院中，方继道已经离去了，裴液推了推，学堂的门果然闭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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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星挂在灰冷的天上，又小又远，小院中只有书楼的二层映着不太明亮的烛火。裴液走进来，今日后院显然也已被打扫过了，他拿着书登上二楼，木板在脚步下发出旧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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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这条楼梯，往常在这座小院的生活总是规律得如同刻度，每次他看着朱问打扫完小院后便告别离开，那时候太阳刚好落下西城，朱问则洗好茶壶，拿着书独自登上二楼，而等裴液走到院门回望的时候，书楼二层的窗上就映起了朦胧的烛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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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裴液立在门前轻轻叩了叩：“朱先生，学生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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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请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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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液推开这扇木门，眼前的小室比他想象中还要逼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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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壁本已空间不大，又围了一圈书柜，东头还支一张窄榻，再加上如今摆在正中、朱问端坐提笔的案桌，就实在不剩几分走动的空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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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液静立门口，这位哲子抬头对他稍一颔首，示意自己侧首：“且坐吧，稍待片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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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确实没有少年自己的桌子，裴液就安静地在木案侧面坐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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环境的简陋寂旧有些令裴液沉默，但他又感觉和这位哲子十分契合，他很多时候觉得这位哲子像是院外孤冷的直松，或者大粒的粗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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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穿着最简朴的衣服，又有最端正挺拔的姿态，生活正与那简劣的苦茶一个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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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问依然认真批注着手中的本子，裴液都熟悉了那微旧的样子，从第一次见面时这位哲子手上拿的就是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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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液盯着案面发了会儿呆，目光无意识地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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