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失望的那个。”阿祖罗慢吞吞地说。
布鲁斯不知道说什么好——失望,难道最令人失望的,不应该是他吗?他也曾经错失过无数,他本可以做得更好。
“你希望有人怪罪你。”他说:“但事实不常如人所愿,责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,在大多数情况下,我们还是在把刀尖对准自己。”
难道他们不知道,这一切有时候并非——全然需要他们背负罪责吗?只是活着就是不断背负,良知不允许任何人幸免于难,正义姗姗来迟,缺席的法庭上,只有他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。
“你已经够勇敢了,相比起以前的我。”
他抱着阿祖罗走在沙滩上,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、抱着孩子出来散步父亲,海浪安宁,他们被围绕在海神空灵的摇篮曲中,两颗蓝色的灵魂也短暂忘却了总在坍塌的现实废墟,只剩下被唤醒时散发出的温柔光芒。
在经历磋磨、看不到头的寒冷和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流血后,还能跌跌撞撞地找回道路,他足够幸运,他拉住了对他伸出的那只手,他没能全数忘记善意。
“……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懦弱和逃避。”
“谁都懦弱过,”他说:“我也懦弱过,恐惧过。”
“他们说你硬得像座山,怎么敲都没用。”他伸手去捧了一下布鲁斯的脸,有点细细的短碴,很符合他童年时对父亲的想象——一个脸庞摸上去点扎人的男人,一个轻松把他举起来的男人,而英雄、正义还有威严,反而是梦幻的故事了。
他已经不是贪心的孩子了,走完这一段,他就不需要布鲁斯一直抱着他了,男人也明白这一点,于是他就走得很慢,比潮水的涨落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