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听后倒欢喜起来,认下这病,多给了碎银当赏钱,就按心漏的法子治,一并也筹备起后事来。消息传到京都,惹出一片忧心,连太后都心下不忍,速速将他调回京,又派了御医前去看诊。太医回命,说不是大病,就是喘病拖得久了,不能碰寒凉物,一碰便要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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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倒不怕死,就是怕热。太后大伏召他入宫谈事,结束后赏他冰雪冷元子,他自也欣喜,边吃边咳。她笑道:“你这么贪凉,怎么和小孩子一样?既然得了病,就要小心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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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道:“我本是乡野小民,无所顾忌。倒是殿下千金玉体,也该离我远一些,这病偶尔也过人。”说完便又咳嗽不止。她只道:“不要紧的,我说不会过就是不会过。”他咳完,神色稍缓,便道:“这是老天说了算的,人说了不算,你还是当心些吧。”乃笑道:“天命在我,就是我说了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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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给他派了个闲差,召至跟前,时时可见。她随知这般安排不妥,却也一时想不出其他打算,只得由他去了。后又因朝中几个老臣接连暴毙,她手头无可用之人,到底还是让他当回了侍郎,做了许多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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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他心底黯然,如此左腾右挪一蹉跎,去意更坚。朱袍皂靴只两载,他又告了丁忧的假,启程回乡了。朝廷以孝治天下,她自也拦不住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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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别,再相见,倒也有三年了。想来他这人便是如此。不在跟前,倒也挺想念的。当真见了,又着实讨厌。着实是近则不逊,远则怨。杀,似乎是舍不得杀的。可用,又是不甘心重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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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只继续道:“前年四月, 你在家中设宴,同席的有户部一人,礼部两人。酒席上你说,‘哪有什么太平万岁,从三皇五帝到如今没有一万年的。不过是血海里捞前程罢了。今日你争我夺真热闹,明日你死我亡各凄凉。’有这桩事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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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。”他依旧跪着,并不起身。神色自若,全无惧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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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怒斥道:“本以为你是借酒装疯,没想到你是生来张狂。光是这句话就够你死十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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