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是一偏,一缕落发垂落额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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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亦不做声,只跪地磕头,仰头遥望太后姿容,多年未见,一时恍惚,竟不知今夕何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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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年也有春风得意时,他是少年探花,意气风流。承蒙天家厚爱,受邀入宫赏花,置酒高会。时年太后初掌大权,兴致颇高,便请众人以花为题写诗,他三杯薄酒下头,行事便无所忌惮,只吟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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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莫怨秋风伤艳色,红梅落做嫁时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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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一句,就犯了两个避讳。一来太后的名字里有个秋字,二来用了寿阳公主的典,难免轻浮。别人是一字之师,他是一字之失。不久便在户部补了个缺,外放去了黄州,自是太后授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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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是如此,不过是少年轻狂了断前程,书生意气忤逆天恩,说出去倒也是一桩逸事。可坏就在天恩难测。三日后,便有一太监乔装改扮,说有贵人要见他,马车载他到一处僻静小院。他一望地上的车辙印, 便知前一辆是宫里来的。这一趟是不该来的,可退也退不得来,索性大大方方便进去。也无人引路,过两道门,至内院,他定了定,到底也慌,不知该不该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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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女子在房内道:“你不敢进来?”其声清脆,然威不可测。赏花宴上听她说过话,他认得她声音,自也为难,道:“再走一步就是死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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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反道:“你现在也是死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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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便道:“好在我只有一颗脑袋,到底只能被砍一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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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间一阵静,须臾,竟听她笑道:“朝廷礼遇读书人,哪有当街问斩的道理?你放心好了,拖你到无人处杖责,至少能打个三四次不断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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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右便不过一死。他低头,大跨步入内,见房内一珠帘隔断,隐约可见太后身影,做寻常妇人打扮,只佩一珠钗,然其容貌娇丽,自不必由金玉衬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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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他一时又不敢近前,显出少年青涩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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