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一个医生能给病人最深刻的感情是愧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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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羽翎从小就想着当医生，小时候她去医院开扁桃体。医生让她坐在椅子上张嘴，闭上眼睛，很快就不痛了。之后为了奖励她表现好，家里允许她吃冰激凌，也是镇定伤口。香草球是凉丝丝的甜，在白织灯下几乎是白色，医院的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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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自然大力支持她的梦想，一切带编制的职位都能带给中国家长天然的安全感。她从小就是尖子生，顺利考进医学院，一口气学了七年，回忆里尽是上课背书和解剖，福尔马林的味道再刺鼻，习惯了倒也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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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住院医师又是一道坎，更忙更累，见的又是活生生的人。她去的是一流的医院，父母在老家也能拿来炫耀，结果工资还不够日常开销。她的作息像是猫头鹰 ，之前和一个程序员合租，结果对方嫌她到家比自己还晚，只能求家里贴补了租单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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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每月会寄水果和玉米来，又小心翼翼道：“小羽啊，你这工作这么忙，什么时候能挣到钱啊。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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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嚼着玉米含糊道：“快了，快了。”其实心里也没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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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是真的苦，不光是医生能训她，护士能训她，有时连病人也能教训她几句，刚进来的半年就是轮流给她下马威，看病历看得头晕眼花，还要忍着近亲繁殖的专业户。和她同期的跑了两个男医生，都说宁愿去乡镇医院也不受这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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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一抹脸还是熬过来了，想着为了理想，没什么不能忍。一百个病人里有一个对她说谢谢，也算是够本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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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怀孝这样的病人，很自然是会引起她嫉妒的。他第一次看诊时都是主任来介绍的，住的还是单人病房，白羽翎看到送他来的车有小翅膀，不认识，问了人才知道是宾利。查房时他总是一个人待着，看一本企鹅出版社的《院长的十二月》诺贝尔奖得主索尔贝娄的一部长篇小说，探讨了现代人的生存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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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随口去问，“这书好看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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