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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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远鸿收起剑，用火折子点亮桌上灯后，示意姜遗光坐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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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对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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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发有些乱，束发用的簪子不知去了哪里，脸上溅了血，身上亦传来浓郁的血腥味，右臂处，袖子被鲜血浸透了一大块，手上也染了血。想来，他渡死劫也并不如何轻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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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想到你竟能活着回来。”裴远鸿颇有些不可思议，向来冷肃的脸色好了些，甚至替他倒了杯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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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遗光完全敛去了方才逼迫程巍时的狠厉，道一声谢后，接过瓷杯直接喝了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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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中明白，裴远鸿对那面镜子知道得要更多，他方才没有杀自己，便是存了利用的心，自然不会在一杯水上动手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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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既活着回来，有些事我便须和你说清楚。”裴远鸿看着眼前死里逃生的少年，对方瞧着冷静得可怕，丝毫没有其他人逃脱后的恐惧，连劫后余生的后怕都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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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种冷静，完全不是假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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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观他自己，短短几日，就因过分恐惧变得憔悴不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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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，你对方才经历之事，定是有疑惑的，我也猜一猜，你在里面遇到了些人，他们告诉了你一些关于这面镜子的事。”裴远鸿伸出手，覆盖住摆在桌面上那面小小的铜镜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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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告诉你的只有皮毛。如果你想知道更多，想活下去的话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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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一个人，一把失去了剑鞘的剑，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，他能忠诚于陛下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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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裴远鸿无法抵御将这样一把宝剑收服的诱惑，他坚信，只要让姜遗光的心归顺，让他臣服，对方一定能成为天子座下最锋利的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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