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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着粉色裳子,头戴芍药花冠的小旦儿咿咿呀呀唱,拉长了调唱那爱恨离合,清脆高亢声如碎玉鸟鸣,足下大红绣花鞋踩密集鼓点旋转,水袖绕在转开如一朵粉色芍药花的裙摆外圈儿,好似镶了一圈白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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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花旦渐渐停下了旋转,长长水袖一折一折收回,口中哼调亦低下来,如怨如诉,腰肢缓摆,蓦地,她身形顿住,缓缓回过头来,唱出了最后一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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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如——归……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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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本该娇艳倾城的脸上惨白无比,眼下一滴滴流淌鲜血,满是残忍、怨毒,女子张开口似是又要唱,可她的口里似乎含着什么,鼓鼓囊囊不断往外涌,唱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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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人吓得魂不附体,又无法控制地细细看去,就见女子突然昂起头,她仰得那样用力,脖颈几乎是往后翻折着贴在后肩头,细白脖颈的肌肤表面……竟一点点凸显出一张清晰的女子的脸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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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脸左冲右突好似要穿破这层皮囊跳出来,它动弹两下,似是出不来,便不跳了,张大口继续唱着最后一句词:“不如——归……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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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如归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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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归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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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远鸿猛地睁开眼,胸口不断起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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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目是郁郁葱葱暗沉沉的树影,他还在那片树林中,躺在一棵槐树下。随着他的惊醒,裴远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极为腐臭的气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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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头看去,在他后方不远处,马匹尸体已完全变为腐肉,那阵恶臭正是从它身上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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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梦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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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本已回到了邹府,邹府中人还在听戏,他亲眼见着一个戏子从戏台上跳下来落入水中,难道那也是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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