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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>生命的陨落不过瞬息之间，听见枪响，昆姝奔出船舱，只看到她身体失重朝着大海坠落，两三秒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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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板不信任她，她带来的人想先解决掉我，再是她。她提前动手，出其不意，乱战不过十几秒，各自死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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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情况紧急，也没有试着打捞，况且她清清楚楚看到，陈默是头部中枪，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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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亡途中，关于陈默的一切都在慢慢遗失，她送的小礼物，她的衬衫、外套，包括她们之间的回忆和感情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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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大脑的强制保护机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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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留下来的，只有那张杂志内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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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去徒步吧。”昆姝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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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执行力超群，制定计划的过程非常迅速：从寺庙返回巴日村停车场，回到墨脱休息一晚，整理背包，次日从反方向徒步至林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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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也得为她找个好地方，安息的好地方，尽管只有一页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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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陈默在这世间最后留下的只有一页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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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饮和昆妲觉得她有点着急，但她理由充分，也无从反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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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车到墨脱，晚饭后各自回宾馆休息，独自在房间，昆姝拆开妹妹给她叠的纸船，将纸上内容细细读来，随后走下床，打开窗吹了会儿夜风，把小茶几搬到窗边，开始给她回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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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姝想起今天仁钦崩寺外的平台上，谈及陈默，她又一次重复“后悔”这个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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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她第一次因为某件事而感到懊悔和愧疚，像衣摆处的线头，想用力扯断，却越扯越长，一旦开始，不能止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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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悔的事挺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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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决定交换信件的时候，我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起，你告诉我，从头开始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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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好，那我就从头开始吧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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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你还在你妈妈肚子里的时候，我就在想象你的样子了。我希望你是个女孩，希望你能跟你妈妈长得一样漂亮，脾气坏一点都没关系，可千万别像昆志鹏。那时我是很期待你来的，虽然我从未表达过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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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你妈妈生你花费了十几个小时，你大概想不到，那天昆志鹏很晚才到，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人是我。你出生时，除了你妈妈，第一个见到的亲人也是我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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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我庆幸你是女孩，又对你感到失望，因为你那时的样子实在太丑。红红紫紫的一小团，脸像块旧抹布，完全皱在一起，真是惨不忍睹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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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后来我才知道，刚出生的小孩都那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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