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之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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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已经黯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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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街上,火光却照耀如白昼,烈焰四起,许多房屋燃烧,尚藏屋中之人被火一逼,只好奔窜四出,但一出来就立即遇到屠杀,无人幸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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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面上尸体横陈,互相枕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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堆积如鱼鳞一般密密麻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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偌大的扬州城宛若人间炼狱,躲避之人一旦被农民军抓住,官员死,身上穿着锦缎死,肥头大耳者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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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老老实实地出来等在道旁,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并非官绅,反而有一线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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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风怒号,赤日惨淡,一位大儒眼前如见地狱中无数夜叉魔鬼驰逐驱杀士绅,惊悸之余,时而昏眩,恍惚之间已不知此身是否还在人世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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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真的是我大明朝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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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会有如此惨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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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呜呼哀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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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官员抛家弃子,躲在席子下面,曲折绕行,到了一处古瓦荒砖、久绝人迹的废墟中,蹲在荒草中间,只身藏在一口棺材后面屏息躲藏,不敢发出任何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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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捱到夜里,待街上军骑稍稍稀疏才敢冒险下地,蹑足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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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几次被尸体绊倒,只好趴下以手代步,一有风吹草动即趴在地上装作死尸,虽饥渴难耐白天却不敢进入有人的地方,去的最多的地方,就是荒地棺材处躲避……这样爬了很久才到达城门外的护城河边上,钻入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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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运地躲过这一遭,掩面而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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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顾不上庆幸,更顾不上他已经死去的家人,快速泅如水中,想要逃离这个伤心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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