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

牌子上写着牛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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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老太婚前是抱来的童养媳，没娘家，也没有名字，后来村里普查登记时，她就报了夫家的姓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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孝子孝女们跪伏在蒲团上，头缠白绳，身穿麻衣，臂缠黑纱，一边哭丧着一边往面前火盆里丢着纸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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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福和牛瑞只是干嚎，时不时擦一下眼泪，有动作却没情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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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妹牛莲，则不仅情绪动作皆佳，眼泪跟冻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地往外流，还词句连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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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哎，咱爹走得早，是你把我们仨辛苦拉扯大的啊，嘶哟喂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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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啊，早年头光景不好，你不舍得多吃一口，全都喂我们嘴里的啊，嘶哟喂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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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啊，我们仨才刚长大，你还没来得及享福，怎么就走了呐，嘶哟喂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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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句后头的“嘶哟喂”，是对上一句的内容收尾也是对下一句的情绪铺陈，更兼顾换气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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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是在诉说，却用起了唱音，大概，这就是国内最早的说唱鼻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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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莲的表达，带动了自己俩哥哥，他们每次都跟着牛莲的末尾重复，跟着哭丧，像是和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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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追远觉得很有意思，且不提他和老太接触过，光是这哭丧的内容，就能让人啼笑皆非了，什么叫孩子们才刚长大你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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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们是刚成年么，你们明明一个个的，都当爷爷奶奶了，真想尽孝，哪可能来不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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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联想到上次大胡子家的白事，白天给老娘哭丧得如同真真孝子，却不耽搁晚上带着儿子去干畜生不如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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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啊，这白事班子的午后场再能表演，也比不过上午的重头场，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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