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手术刀穿梭在方寸之间，血管密布，周围都是颅脑关键部位。

所以安鹤一会选择尽可能全部切除，很累很难又危险，但他一样会去做。显微镜看不清楚的地方，他就目视，一点点磨骨，找到藏在深处的肿瘤。

那时穆向远就是这么回答安鹤一的：“我懂。我可以不要节油奖，但我的飞机必须安全，乘客的脑瓜子不能嗡嗡。”

所以在安鹤一看来，他和穆向远是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，也做着完全不一样的工作，有时候，他们又神奇的可以互相理解。

卢大姐孙女的手术，最终是由吴主任做的。安鹤一在别的手术台上，正在给齐大夫的一名患者二次手术。

这次患者说什么都不让齐大夫看了，最后吴主任让安鹤一出马。

但这不是安鹤一的风格，吴主任选安鹤一给齐大夫擦屁股，就是看准了安鹤一只会好好做手术，其他的都放在后面。

一段话说的齐大夫心平气和下来，他瞧了瞧安鹤一。戴着口罩，他只能看见那双好看的眼睛。

“外科大夫和飞行员有相似之处，我们都有严格的流程，是安全的底线，因为我们的工作，和人的性命相关。”安鹤一在给新来的规培生讲课，“但我们和他们又不完全相同，我们常常要面对不可预测的紧急情况，比如术中突然出血，找不到出血点。”

安鹤一和穆向远可以做到在工作上互相理解，可回到生活里，他也一样无奈。

小一个月，穆向远就回了同安两天。

飞机载着乘客的spa梦，贴着海岛降落。穆向远摘了墨镜，捋了把头发。

副驾也伸了胳膊，摇着头：“风景是留给不上班的人的，我们还要继续工作。”

只是再落地时天都黑了，没法立刻回同安。

回想一下，去年的情况都还要好一些。那时候同安附院还没搬进新院区，收治病人容量有限。今年来了新院区，病人来了，医生数量没跟上，手术量显著上升。

倚在靠背上，穆向远在那纳闷，怎么同安附院和天程航空，都选在今年冲业绩呢。

现在，别说交流感情了，交流都困难。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，他俩靠工作吃饭，但不能靠工作增进感情啊。

可他俩谁也放不下这份工作，穆向远爱飞行就像安鹤一爱手术一样。

手机“叮”了一声，穆向远瞄了一眼邮件，立刻又把手机扣在大腿上了。冬春航季要开始了，一换季他们又要忙一阵子，这可是不利于他对和安鹤一多找时间相处的展望啊。

穆向远摇了摇头，他打小就没养成吃水果的习惯。倒是安鹤一爱吃，想到这儿，穆向远又点了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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