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温寒烟下意识用力回握住他的手,但就在她指腹触碰到那一层薄薄的袖摆之时,她感觉到腕间的手再次轻颤。
荒神印是什么样的东西,哪怕是一阵风,一滴雨落下来,于裴烬而言都无异于刀山火海的煎熬,更遑论如此用力地扣紧她。
她不能……更不愿他再为她而受伤痛苦了。
他拧眉反手一把将昆吾刀深深扎入地面之中,再次伸手去抓温寒烟的袖摆。
只这一瞬间的毫厘之差,温寒烟飞扬的袖摆掠过他指腹,然后极速向后倒退。
在另一侧,是另一个她不算熟悉,却也并不陌生的他。
他更年轻,也更显冷寂,一身冰冷的血腥气,几乎融于夜色之中。
“温施主,先前并未让你看见你的恐惧,是贫僧顾虑不周。”
“你不恐惧死亡,不恐惧过往阴霾,不恐惧未来,你看起来,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人。”
这声音忽远忽近,宛若狂风过境,下一瞬却又散作云烟,寻不到踪迹。
“而你身在此处,也并非真正的无欲无求。你的弱点,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?”
“温施主,你真正的恐惧,是亏欠。”
“你习惯去做牺牲的那一个,却并不习惯去承旁人的情谊。”
“裴烬为你付出良多,这应当让你很痛苦吧?”
“今日,贫僧便将一切都给你看。”
“但愿你在看完这一切之后,还能像现在这样在意他。”
温寒烟对上一双冷冽的黑眸。
分明依旧是那狭长上扬的弧度,笑起来时,显得戏谑又慵懒,玩世不恭又极不正经。
这双眼睛一瞬间变得极其陌生。
她不知道自己眼下看见的究竟是什么,她唯一能够确认的,便是这正是一尘禅师想让她看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