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8章 最是无情人

敬瑭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，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惊悸。眼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同猎人般的锐利光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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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迅速铺开一张新的薄绢，提笔蘸墨。笔锋落下，字字从心，可谓充满了对岳父处境的忧心如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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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岳父大人钧鉴。信已拜读，惊悉萧贼竟持先王遗物，岳父处境危如累卵，小婿五内俱焚，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至身侧效死。岳父大人明鉴，此诚生死存亡之秋也……小婿深知事态紧急，刻不容缓。请岳父大人放心，漠北之事，小婿定当竭尽全力，不惜此身，纵粉身碎骨，亦要搅得王庭天翻地覆，为岳父大人赢得喘息之机，助我晋国渡过此劫。事不宜迟，小婿即刻行动，详情容后飞马再禀。万望岳父大人千万保重贵体，静候佳音。婿敬瑭叩首再拜，万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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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句写完，石敬瑭斟酌一二，竟是又将之凑到摇曳的油灯火苗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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橘黄色的火焰舔舐着纸角，迅速蔓延开来，将那些充满“效死”之言的墨迹吞噬、卷曲、化为飞灰。跳动的火光映在石敬瑭毫无表情的脸上，明暗不定。他静静地看着那封信彻底化为灰烬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，然后被他用靴子碾入尘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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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，他才又新写好一份更显恭顺且隐含“索要具体计划”的信，将之仔细卷好，唤来帐外一人、也是唯一一个被李嗣源派遣到他身边的一名随从，将密信郑重交予对方，声音压得极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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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亲自把它送出去，记住，此信关乎泰山安危，更关乎晋国存续，定要送到泰山手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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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随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帐外风雪中，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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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岳父大人…莫怪小婿无情。”他对着空荡荡的帐篷，声音低沉，“是你…先无情于我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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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敬瑭站起身，吹熄了那盏摇曳欲灭的油灯。帐篷内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，只剩下外面风雪愈发凄厉的咆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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