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1章 天下事向来如此

“孤听闻，薛侯向来胸有万卷藏书，腹有经纶学识，乃晋国通文馆之翘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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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存礼的心猛地一沉，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，只能将头埋得更低：“殿下谬赞，臣愧不敢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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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如此，以薛侯之学，当明君臣之义，晓邦国之礼。晋国既已称臣于梁，献表输诚，奉我大梁正朔。那么，以名义、礼节论之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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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微微停顿，目光扫过匍匐在雪泥中愕然抬头的李嗣源，最终落回李存礼身上：“晋国之法，当遵何法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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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言之下，李存礼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，汇入雪泥。他太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了，也太清楚这每一个字都是对晋国和他自身尊严的彻底否定。但他更清楚，在此刻，在身后晋军已成疲军的当下，在此人面前，任何狡辩或迟疑，都是那般无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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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萧砚那如同实质的威压和身后数千晋军将士死寂的注视下，李存礼艰难地、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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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晋…晋国既奉大梁正朔…则晋国之法……当遵…殿下…之法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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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个字出口，都像一把钝刀在割裂李存礼的心肺。这不仅仅是承认，更是亲手将晋国所剩无几的独立法统，彻底奉送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脚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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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，不再看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李存礼。他略略颔首，再次扫过一旁的李嗣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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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存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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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嗣源脸上的血色再次褪尽，复又变得惨青：“臣，存仁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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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薛侯此言，对否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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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嗣源只觉得又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，他目光死死钉在眼前那个盛放着张文礼头颅的木盒上。那颗曾经与他暗通款曲、此刻却凝固着死亡和警示的头颅，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正穿透风雪，木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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