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湿润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，显得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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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忽然又起了风，卷走了初夏的第一抹落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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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冒着这样的风和雨，被姜灵送到了恩佛山之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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恩佛山，情人桥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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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我想陪你上去，”姜灵打着一把黑色的伞，两人站在桥边，“可是师父说不能让我和你一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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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惘穿着粗麻质地的黑色朝拜服，上面布满了各色经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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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轻轻一笑，“没事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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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灵蹙眉，又道：“你刚退烧，万一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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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惘摇摇头，眼神坚定，“没关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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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灵却又灵光一闪，道：“师父只说不让我一起跪，没说不能在身后跟着你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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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惘叹了口气，“阿灵，你回去吧，我会没事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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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了，山顶不是还有僧人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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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灵犹豫了一下，苏惘却已经走到了伞外，她撩起朝拜服的裙袍，闭了闭眼，跪了上去——一步一叩，足足五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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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跪长阶求故人，只盼故人能再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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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叫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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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竹子竹，知道知，故人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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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惘脑海里回荡着初见之时的画面，眼前是千级长阶，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，万物在她眼中都好似失去了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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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剩这满目的、悲凉的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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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惘本不信神，如今却也在这跪叩中不由得生出了希望——给我一次机会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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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她回来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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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来一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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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好？我不会再只看着她了，我会走到她的面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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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会好好爱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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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惘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，雨水和泪水混在了一起，额头也被石阶给磕破了，流下了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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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山的风雨见证了她的虔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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跪到最后，她早就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，她有时觉得竹知故的影子就在眼前，有时又看见竹知故和她并肩而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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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不知哪个是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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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或者都不是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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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她不知道的是，自己跪完长阶的那一刻，冥冥中的竹知故仿佛感应到了什么，她在阴间地府睁开了双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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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，她穿着灰色的衣裙走过了奈何桥，望着那桥边缤纷的落英，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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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什么呢？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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