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闻祝筝在各个书馆找一本志异的残本,容衍随手将书房里的书送了出去,她因此而高兴了三五日。
容衍早些时候看过那本志异,措辞颇为诙谐,他不记得自己看时有没有觉出趣味,只是看着邸报里的祝筝点评的几句俏皮话,却实在地有了一丝笑意。
接着是一盆文竹,一只螃蟹,两匣糕点,三枚银鹿……容衍只道是举手之劳的事,便能让她生出十分的开心与满足。
这种开心与满足,会再反哺给容衍,让他有些恍惚。
容衍记起他刚来到盛京时,和祝筝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大,或许更小些,公仪伏光专门给他辟了一处行宫。
此后他被困在朝堂之上,恰如祝筝被困在祝府之中。她找到了翻墙出去的办法,而他的墙……独矗于雪原之上,寂静荒芜,连半点微风都不能吹进来。
四方的天空里再没有成须山,修道的日子像是上辈子的事,在青瓦檐下见过的风霜雨雪,与那个竹牌上刻着的名字一道,成了日渐斑驳的旧日残痕。
他比谁都清楚,那样的时光,再也不会有了。
师父允诺公仪伏光的,“保他爱子顺利继位,保大雍社稷安康,天下太平。”
于是他也说,“为了天下太平……”
没说服流风的那个理由,真的说服过他自己吗?
他这条捡来的命本就了无牵挂,背负这些从无怨意,也知须拼尽全力。
但夜深人静时,容衍总会独自望着月亮出神,惨白的月光照亮这片陌生的土地,他的一己之力,如此杯水车薪,如此微不足道,这里的一切都似乎与他毫无干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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