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她还想干到夏天?斛律昭睨着眼前一无所知,满眼憧憬的小人儿,心绪渐佳。眯眼瞅了瞅庭院树下堆积的新雪,负手而立,嘴角勾起一丝笑。“怎么样?在大凉和孤手下做事,温公子可还顺心?”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嘲弄。是在提醒她,凉人是主子,南人是奴才。她心里发堵,沉默了片刻。“北凉存丝的染料和质地不尽相同,重量更相去甚远。织在一起,布料易开裂。”斛律昭目光蓦然收回到少女身上。眼前小人儿话说的不卑不亢,却明显是在提醒他,胡汉之分太甚,大凉易生动乱。他哼笑一声,身子微微前倾,双眉微挑,谛视少女。“那只能说明,织工的手段……不够狠辣老练。”汉人,一群亡国丧家的病弱玩意儿……想要跟凉人一样的待遇,做梦。大不了,军马镇压罢了。眼前人没有被吓退。清灵秀美的眸中目光沉着坚定,直直望着他。“用力太过,扯断了丝线,布从何来?”斛律昭略带威胁地朝前逼近了两步,眼里闪烁残酷的笑意。“难道明年的蚕,不会吐新丝么?”轶青一怔。她在他手下监办锦绫院,督锦官的职位听起来冠冕堂皇,但实质上处境和宫里的启国奴隶没有任何区别,如果他愿意,随时可以杀了她和她手下的所有工匠,然后从苏杭再找一批锦工。他们的生死存亡全看斛律昭的心情,她呕心沥血建立的锦绫院,也随时都有可能被撤废。斛律昭本以为少女会再顶嘴。谁想,她垂下头不再看他,整个人像株蔫萎的花,眼里一点儿也没了适才自信坦然的光。他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股烦躁的郁闷和不满,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,两指扳起她的脸,想让她与自己对视。入手的纤巧下颌比一个月前清瘦了许多,也不再那么富有弹性,几乎隔着皮就能摸到骨头。斛律昭一愣,打量着兀自垂眸不语的少女,心情更加烦郁。一把甩开纤瘦的清秀小脸儿。避开眼,不愿再瞧她。转身踱向庭院西头的老梨树,负在背后的手紧掐成拳。他这是怎么了!她不过是个女奴,一个目前还有用的工具罢了。民间的织女绣娘,苏杭要多少有多少,猫抓耗子的游戏里,他想怎样就怎样,喜欢她便留着,厌弃了,随时可以丢掉。更何况,弹压主张汉化的朝臣才是要紧事。南启苟延残喘的小朝廷南迁……不可给其喘息之机重振旗鼓。他出征在即,上京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。在树下转过身,心绪平复,拳头放松开来,食指和拇指缓缓捻出一个个圈。眼神也恢复了残忍冷酷的嘲弄。“等素锦完工,先给你们那位南启废帝做件春衣罢。”说罢,也不等少女回应,就要转身离去。“北院王。”他转过头,女孩儿已经追上前两步,一副有话要问的严肃神情,全没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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