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0年的记忆才刚下葬,有些故事还没有冰凉,如同那柄义和团的黄旗还垫在祖奶奶的骨灰盒下方。10年等待没有把酒散成水,酿出了更多悲伤,他只是站在那里,在人群中,孤独地看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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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,并且径直向他走来,说,这十年来,我一直在想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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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人生中头一次体验到了心想事成。可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激动,只能哆嗦着嘴唇说,我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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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认为,应当庆祝。”她说。“如何庆祝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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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:“那我们做爱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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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她拿眼睛瞪着他,说,你就是这样想的吗?今天?在这里?我觉得,在祖奶奶的墓碑前讨论这种事,不好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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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达十年的叩问已经让他变成了哲学家,一切问题都难不倒他。他说,我无数次想过为什么曾经会失去你,也许是因为07年的股灾,也许是因为15年的房价,还有可能是这个时代的各种机遇和危机。但那都不是真正的原因。我曾经想成为一个料事如神的人,我的谋划滴水不漏,可唯独没有考虑过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。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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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这十年里我都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蠢人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只为了自己而活。我告诉自己,如果再见到你,再也不要对你说谎了,也永远不要欺骗自己。在我最蠢的时候,蠢得不可救药的时候,我终于再见到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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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呆呆地看他,说,那好吧。我道歉,其实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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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和的黑夜笼罩了大地,盘旋在这片土地上的历史没有消逝,也永不消逝,它的一部分深埋在土地中,另一部分跟随着光波飞向天际。这光携着无数人类存在过的证据,穿越幽冥,直达宇宙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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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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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到这里,王子虚停了下来,使劲揉了揉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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